无污染、无公害(64)

甘卿头也不抬地搪塞:“游手好闲乱逛的时候,不小心碰见了。”

喻兰川:“你既然一直都知道他们在哪,为什么不早报警?”

“我哪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甘卿无奈地一摊手,“万一只是外地游客过来玩,顺便面基网友呢?”

“你知道,”喻兰川不肯放过她,“向小满动手那天,你给警察打电话时,那两个人刚走到路口——不用否认,路口红绿灯上有监控。”

“别瞎说,我哪有这种未卜先知的功能?”甘卿用薯条蘸着冰激凌吃,滴水不漏,“这个报警的人怎么说的?‘我看见两个可疑的人从路口走过去’?现在110连这种电话都理啊?”

喻兰川不为所动:“那个团伙拿着一块刻着‘万木春’的木牌,被人掰断了。”

甘卿手一顿,薯条上蹭了一块巧克力,随即,她若无其事地说:“是吗,我没注意,可能是打架的时候碰的。”

“万木春曾是五绝之一,你没听说过吗?”喻兰川淡淡地说,“难道都不好奇,为什么英雄的后代居然会做这种事?”

甘卿:“我有点孤陋寡闻,见笑。”

喻兰川:“我觉得不是,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一个人身上被划了几条血印,脖子上那一条,跟他在聂恪脖子上画的位置几乎完全重合,真巧——要么是向小满准备杀人的时候,你就在现场围观,要么,就是你对这些人的手法有非同一般的了解。你独自一个人去他们老巢,掰断了那块木牌,到底是和传说中销声匿迹多年的‘万木春’有仇,还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看不惯有人冒名顶替?”

甘卿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小喻爷,我住贵院,真的只是因为穷,找不着合适的房子才厚着脸皮求收留,没别的企图。大家邻里一场,都是缘分,相安无事最好了,万一我哪天发财了,说不定立刻就搬走了。我也没有追问过你的师承,是不是?”

“你想问我哪个师承?寒江七诀是我祖父教的,本科和硕士学校我个人简历上有,公司网页上就能查到。”喻兰川诚恳地说,“你准备发财的彩票买的哪一支?是自己占卜的号吗?”

甘卿:“……”

喻兰川:“我不是多管闲事,但这事我替你遮掩过去,总有权利知道自己帮了谁,为什么帮,对不对?”

甘卿沉默片刻,就在喻兰川以为她打算把自己埋进冰激凌里溺死的时候,她才缓缓地说:“那天向小满尖叫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

喻兰川轻轻一挑眉。

“她曾经被自己丈夫虐待,一直走不出阴影,有时候半夜三更做噩梦惊醒,就会发出这种尖叫声。”

“哪种?”

“声嘶力竭,故意的声嘶力竭,”甘卿想了想,“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吓一跳。她发泄的是积压了很长时间的痛苦,表达不出来……或者表达过,但是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听。”

喻兰川说:“但是向小满身上没有伤,邻居也都能证明,聂恪没有虐待过她——老楼隔音不好,隔壁小孩练琴声音大了,有时候都能顺着暖气管道传过来,如果聂恪打过她,他们在这住一年了,邻居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是啊。”甘卿不咸不淡地一笑,“听说了,弄错了吧。”

也许真的只是向小满疯到了一定程度,把聂恪想象成了某种敌人,反正有人去管了,到时候证据说话,调查结果自有定论。

万幸没出人命。

既然这样,别人家的事,他们这些外人管不了,也没道理管。

两个人吃完回家,已经很晚了。

甘卿准备开门的时候,喻盟主忽然发话道:“加一下你微信。”

甘卿抬头看了他一眼。

喻兰川碰到她的目光,不明原因地有些紧张,于是一低头,强行解释道:“我在于严那给你担保过,希望你下次再有高危举动的时候,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甘卿微信里加了一大帮乱七八糟的顾客,也不多他一个,心想:“这盟主当得,一分钱不拿,还挺像那么回事。”

喻兰川:“你……”

甘卿从屋里探出头:“嗯?”

喻兰川迟疑片刻,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这时早已经过了甘卿平时休息的点钟,强大的生物钟开始催她躺下,她不怎么在意地跟喻兰川告别,洗洗涮涮,心满意足地踩了踩发烫的暖气,缩在被子里,准备睡。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甘卿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消息来自隔壁。

喻兰川:“听你说话,觉得你像是本地人?”

甘卿:“不算,小时候在这边上过几年学,借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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