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43)

窦寻说:“应该我请你,我是老师。”

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西临:“……去死。”

两个人轻车熟路地跑到了学校门口的烤串小摊,“窦老师”举着一根菜肉交加的混合肉串,戳了戳徐西临:“有胡萝卜。”

徐西临:“我感冒还没好。”

窦寻:“没事,今年打了疫苗,不怕传染。”

徐西临于是就着他的手,替他把上面的色泽艳丽的胡萝卜叼走了:“唉,怎么那么多事儿?好了,吃吧。”

窦寻这才低头啃起肉来,啃了一会,他又觉得自己只顾低头吃东西实在很不像话,像个沉闷蔫吧的饭桶。

他偷偷瞥了徐西临一眼,搜肠刮肚地试着找了个话题:“听高年级的人说,我们系有些特别有钱的实验室,本科生也能常年养着小老鼠做试验用。”

徐西临差点让烤串噎住,这正吃着东西呢,他聊耗子,窦老师也是真有想法。

可是好久没见,徐西临听着窦寻这么艰难的没话找话,心里忽然有点软,很配合地接话问:“老鼠贵吗?”

“挺贵的。”他一接话,窦寻就好像蒙对了一道难题一样兴奋起来,认认真真地回答,“据说为了保证它们身体健康,得精心喂养,保证伙食,必要的时候还得给听音乐,引导他们爬管道锻炼身体,养好几个月才能杀。”

“……”徐西临艰难地把食物咽下去,“那你们血淋淋的实验室谁收拾?”

“可以铺塑料布。”窦寻说,“做完实验一裹就把尸体都收拾出去了。”

徐西临:“……”

窦寻:“然后批量卖给学校门口烤串的。”

这货还是那么会聊天。

第21章 寡人

窦寻遭遇了杜阿姨和徐外婆轰炸机似的欢迎,又是给加菜,又是问长问短。

两位中老年妇女围剿一般密集的问话堵得窦寻几乎难以应付,一晚上被迫说完了他一个多月的语言库存量,方才被放走。

窦寻心有余悸地溜回自己房间,一推门,发现二楼的卧室还是他离开时的老样子。杜阿姨帮他打扫得很干净,床单也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洗过,窦寻一头扑在床上,那股洗涤剂和消毒液混合起来的特殊香味就转着圈地钻进他的鼻子。

书架上还有几盒五颜六色的巧克力,一看就是徐进出差到国外带回来的,想必都是一式两份,徐西临也没有偷吃,都给他整整齐齐地留着。

窦寻确认地盘似的翻在床上滚了两圈,有种流浪的小动物终于回到自己窝的安全舒适感。

他心满意足地蹭了一会,然后一跃而起,去“巡视”自己其他的“领地”。

“领地”先生徐西临正在跟杜阿姨抗争自己睡觉开空调的权利。

杜阿姨引经据典:“老话说了,‘阳收阴长,秋瓜坏肚’,秋后就是要养生,这都什么日子了,你还要开空调睡?费电就不说了,感冒都是这么吹出来的!”

徐西临瓮声瓮气地反驳:“老话还说‘春捂秋冻’呢,还说‘风在吼,马在叫,秋老虎在嗷嗷跳’呢!再说我这是热伤风!”

他接话太快,杜阿姨瞠目结舌地站在楼梯上,一时忘词,只好祭出大招:“我要告诉你妈!”

徐西临毫无压力:“我妈去应付大金主了,下个月才回来。”

杜阿姨火冒三丈,一步一火坑地跑去厨房,宣布晚上熬的梨水没有徐西临的份。

徐西临满不在乎地转向围观的窦寻,正要说什么,忽然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险些将脑袋从脖颈子上掀下去,太阳穴一阵轰鸣作响。

他每次感冒都这样,白天没多大情况,只是早晚会加重。

窦寻皱皱眉,把他推进屋里,生硬地命令:“躺下。”

徐西临头晕脑胀地躺在他的小单人床上,还没有遗忘娱乐精神,气如游丝地对窦寻说:“回国以后……告诉‘肉丝’我爱她……记住,只爱京酱的她,不爱鱼香的……”

他还没说完,窦寻忽然毫无预兆地弯下腰,把嘴唇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徐西临:“……”

京酱肉丝和鱼香肉丝在他脑袋里火星撞地球,成了一锅肉糊糊汤。

窦寻目光闪烁了一下,小心地退开一点,欲盖弥彰地对徐西临解释说:“我试试你烧不烧。”

徐西临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没能发表出什么意见。

窦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像做实验一样小心翼翼地调配温度,还滴了几滴在自己手上试试,然后跑到楼下给他拿了药,细心地用白纸折了一个小药盒,把挑挑拣拣的药片并在一起,送到徐西临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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