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39)

几只巨大的獒犬围成一个圈,一只最大的当仁不让的四蹄站在杨九的胸口,爪子兴奋的扒拉着,把衬衣抓得破破烂烂。同此同时它肥厚的舌头还在拼命舔着杨九的脸,尾巴摇晃得无比欢实,那姿态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撒娇。

杨九一边哈哈笑着躲避口水:“杰克,别舔了,哈哈,好痒,好痒,哈哈……”一边充满希冀的向他们伸出手:“快拉我一把!”

萧重涧伸手去拉他,被罗骏一把打开然后猛地攥起老男人的爪子:“走了,咱们回家了。”

杨九快活的站起身,“那咱们走吧!”

萧重涧冲动的往前走了一步,紧接着一只手挡在了前边。他顺着一看,只见江陵坚决的挡着他,对他摇了摇头:“老大,咱们不能挡他们走。”

萧重涧从牙缝里问:“为什么?”

“因为不是时机。”

“你凭什么认为不是时机?!”

江陵久久的沉默着,过了很久很久,淡定的吐出两个字:“……直觉……”

罗骏拉着杨九一直坐到车里,一路上脸色阴沉得好像暴风雨之前的天空。杨九觉得很困惑,他伸出一根手指戳戳罗骏:“你干吗呢?臭着一张脸?”

罗骏猛地转头盯着他,颤抖着指着他身上衬衣露出来的地方,那星星点点青青紫紫的吻痕:“你、你跟萧重涧上床了?!”

司机猛地打了个抖,捷豹在道路上画了一个优美的S形。

杨九很无辜:“我有生理需要的啊。”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和萧重涧解决?”

“……用熟了,顺手。”

“什么意思?你经常跟他上床?”

杨九张了张口,突然看见罗骏的脸色,于是立刻闭上了嘴巴,紧紧的缩到车座的拐角里。

罗骏阴森的逼近,正在迅速发育成长、已经显出了成熟男性轮廓的身形带着无形的火焰,笼罩在了我们可亲可爱的、可怜可泣的、弱小的杨九老师身上。

其实我是无辜的受害者……杨九颤抖着默念这句话,就像被采花贼劫走了贞操的黄花大闺女一样流着泪蜷缩起来,楚楚可怜的闭上眼,一副他以为十分可怜、实际上十分可恨的无赖神情。

出乎意料罗骏没有爆发出来歇斯底里,他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慢慢稳定了情绪,伸手去在杨九额前垂下来的头发上揉了揉。

“下次有需要不要去找萧重涧了。”

罗骏刚刚坐回去,杨九怯生生的问:“……那找谁?”

罗骏终于暴跳起来:“找我!”

捷豹在道路上画了一个巨大的S,然后在杨九诡异的尖叫声、罗骏恼羞成怒的咆哮声中,摇摇晃晃的向着罗家的方向驶去了。

罗骏的生日在四月初。二十一岁那一年是大生日,从这一天开始,就算正式的成人了。他可以喝酒,可以泡吧,可以去红灯区——虽然他以前也没有少去——但是从今天开始起,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就是被允许的了。

他已经被杨九训练得足够好,某天贴身保镖问:“老板,你生日快到了,要什么礼物吗?”

罗骏正收拾他们谈判完之后的结束报告,闻言立刻紧张的“嘘”了一声:“千万别给杨九听见,要是他知道我还能记得自己的生日,他会发狂的。”

“为、为什么?”

“他说认真工作的人应该废寝忘食,更别说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保镖:“……”

当杨九认真起来的时候,他是个异常严厉的老师。他教会罗骏包括商业、衣饰、礼仪、谈吐、格斗、射击等等方面的知识,也会教他上流社会间的交际技巧和种种八卦秘闻。他会定时在早上五点的时候叫罗骏起床锻炼,会要求他晚上临睡前念半小时的法语,偶尔也会督促他去追宴会上某个漂亮华贵的小妞。他精心管理着这座大宅,严格的挑选在罗骏身边贴身伺候的佣人和保镖,就像培养一棵珍贵的郁金香幼苗一样一点一点的把罗骏调教到这么大。

有时罗骏恍惚觉得他们之间就应该是这样,杨九永远吊儿郎当但是严厉异常,他永远都会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纠正着、欣赏着、完善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他罗骏永远都是杨九目光的中心,永远都是这个可恶的流氓老男人的视线焦点。

这样的被关注和被关怀的感觉让罗骏满足到顶点,他无法想象失去这种生活,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有一天杨九把目光转移到别的什么人身上,他也许会吃醋到抓狂。

罗骏不小了,用屁股想也知道“永远”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他还年轻,杨九也还年轻;这个可恶的老流氓混迹在广阔的花花世界里,保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被外边的什么人勾引跑了,到那时候他罗骏能找谁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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