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彦的声音很温柔，让朱清越鼻子发酸——留在清沐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又怎么会怪师父呢？

朱清越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师父，你不用自责。我这些年留在清沐确实一直没有拿奖，但我从来不后悔，也不觉得遗憾……是你教我怎么打好辅助，是你让我克服了心理上的懦弱，变成一个有担当的选手，我对你一直心存感恩，又怎么会介意这些？”

对上清越温润的眼眸，楚彦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自己亏欠他良多，其实当年把他留在清沐，也是一种自私的做法，想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实现双辅助战术的理念，但事实也证明，这种战术在强队如云的职业联盟并不能取得太好的成绩。后来又因为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情，以离开的方式来逃避，把一堆烂摊子都丢给他处理。清越是个很重情的人，师父走后，他独自支撑着清沐战队，整整三年……

如果，清越能早些离开清沐战队，加入那些强力的队伍，以他的水平和意识，或许这三年，他会拿到很多很多的奖项。

是自己耽误了他……

比起当年为了鹿翔的前途而送小鹿去铜雀的刘川，比起为了让秦陌提高水平而严厉监督他训练的凌雪枫，比起退役后依旧关心、指导徒弟带好队伍的李沧雨，自己真的不是个好师父……

这次墨决和皇朝的比赛，让楚彦彻底意识到清越的能力其实远超他的预期，只要有强力队友的配合，清越这个善于控制局势的辅助将会变成对手的噩梦。而清越这些年来之所以没能在赛场发光发热，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师父。

楚彦知道，以清越的性格，肯定不会责怪于他，但自从看完这场比赛后，他的心里一直十分愧疚。所以他才跟公司请了一周的假，想回家陪陪清越，并把话说清楚。

此刻，听清越说“我一直对你心存感恩”，楚彦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这个师父，真是太糟糕了。

但好在一切还来得及。他不在清越身边的时候，清越自己做出了最好的决定，加入墨决，这无疑是很有远见的选择。加入墨决的他，会以最强辅助的身份站在双子星的身边，协助双子星打出一片天下——那是他自己的天下，不必再依赖师父，也不必再顾虑师父的传承。

朱清越，终于变成了一个有担当、有想法的独立的职业选手，这是曾经的楚彦最期盼的事情。

可现在看着这样的清越，楚彦觉得欣慰的同时，也觉得心酸和愧疚……

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楚彦抱住了怀里的徒弟，认真地说：“师父欠你的这三年，会加倍地还给你。”

朱清越道：“你不用纠结这些，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再说，这三年已经过去了，你要怎么还啊？”

楚彦微笑着说：“接下来的三十年，六十年……我都陪在你身边，比以前疼你百倍，好不好？”

朱清越：“……”

师父说情话的技能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朱清越有些招架不住，红着脸道：“很肉麻。”

楚彦笑道：“这是我真正的想法。我总觉得，对你再好都不够，还想更好一点。我恨不得把你变小，天天在口袋里装着你。”

“别说了……”

见他红着脸扭过头去，楚彦便不再逗他，轻轻吻了吻朱清越的额头，道：“等联赛打完，我就带你出去度假，好好玩儿一个月。”

朱清越点点头：“嗯。”

楚彦起身将他横抱了起来，一路把他抱到卧室，说：“这一周假期，你就好好放松一下，关于打辅助的思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师父讨论讨论。师父虽然早就退役了，但多个人就多种想法，或许能帮得上你。”

朱清越双眼一亮：“真的可以跟你讨论吗？”

楚彦笑：“师父怎么会骗你？”

朱清越心头一暖，其实，他心里有很多想法想要跟人分享，但队里其他人懂辅助的少，聊不到一块去，能跟师父讨论真的再好不过。毕竟师父是领他入门的人，即便现在退役了，但打比赛的意识还在。

想到这里，朱清越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提出几种思路，跟楚彦讨论起来。

看着徒弟认真的模样，楚彦的唇边不由得扬起了一丝笑意，仿佛又回到清越还年少的时候，两人一起在宿舍里讨论辅助的打法。如今时过境迁，清越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哭包，他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楚队。只是，师徒之间默契仍在，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比当年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