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157)

许文超脸色惨白,紧紧地抿着嘴,瞳孔却微微放大了,喉咙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细细的汗从他鼻尖上冒了出来。

“你说你看见苏筱岚和一个陌生女孩在一起,所以没有上前打招呼,为什么?有别人在就不能和同学打招呼了吗?还是说你当时根本就不是去打招呼的?”骆闻舟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了许文超的领子,“苏筱岚在家剪碎花裙子,被你撞见,怎么撞见的,嗯?她开门之前不藏一藏吗?因为你是闯进去的,你趁着苏慧不在家,闯进了只有一个女孩的屋里……许文超,你当时想干什么?”

“我没……”

“你没有碰过那些女孩,”骆闻舟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因为你根本硬不起来,你在苏筱岚的骨灰前放她十三岁的照片,在玻璃窗上自欺欺人地贴着二十年前的旧照片,因为你迷恋的是那个冷酷、变态、毫不犹豫地残害同龄女孩的苏筱岚,而不是被吴广川的死吓破了胆,只能被她那个变态妈和你控制的‘羊’。”

“我问你,你是不是只有亲眼看着她像当年一样犯罪,只有看着她处理尸体才能兴奋起来?”

许文超几乎难以直立,虚弱地掰着骆闻舟的手:“我……”

“为什么突然想娶苏筱岚?因为你看见二十年后的苏落盏完美地长成了她当年的模样,你想成为吴广川吗——”

“你不是畜生?你当然不是畜生,畜生挺好的,能干活能吃肉,你也配?”

第58章 亨伯特·亨伯特 二十五

骆闻舟其实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但不知是为了沟通方便,还是这个话唠不想自己待着,他的办公室跟外面是打通的,虽然中间有一道门,但上一次关可能已经是驴年的事了,被一堆众人放的杂物推平在墙上,基本等同于不存在。

屋里的植物养的很精心,窗台上附近的花花草草都长得欣欣向荣,喜光的在外层,喜阴的在墙角,摆得错落有致,唯独放在门口的两盆大绿萝命途多舛,被每天早晨懒鬼同事们的隔夜茶浇灌得奄奄一息,花盆里堆的碎茶叶已经快要沤出毒了。

骆闻舟的钱包和钥匙就那么大喇喇地扔在桌上,一点也不怕人拿——虽然在费渡看来,确实也没什么好拿的。

费渡老老实实地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了一会,等得无聊,周围气味又让人难以忍受,他预感骆闻舟一时半会出不来,于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需要我帮你喂一趟猫吗?”

骆闻舟百忙之中只回了个句号,估计是忙得顾不上了,费渡当他默认,拎起他的钥匙走了。

骆闻舟家离市局不远,蹬自行车都能到,打车才刚过起步价。费渡一回生二回熟,刚把门拉开一条小缝,一团毛球就迫不及待地探出了头,下一刻,毛球猛地意识到来人不对,它“跐溜”一下,闪电似的钻回了沙发底下,伸着脖子紧张地往外张望。

头天晚上,他俩吃饭吃一半就被陶然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屋里没来得及收拾,骆闻舟像应付大学宿舍突击检查卫生一样,把桌上的盘子碗一抄,一股脑地塞进了冰箱,由于空间规划不当,最后一盘炸丸子实在没地方放,只好暂时搁在了一米八的冰箱顶上——怀着对老猫爬高能力的侥幸之心。

显然,侥幸就是侥幸。

碎瓷片“星罗棋布”,从餐厅一路蔓延到了客厅,丸子七零八落地躺尸在地,每一颗上面都有牙印。骆一锅同志实验精神卓绝,可能是挨个品尝了一遍,才用穷举法得出了“都不合胃口”的结论。

猫食盆已经空了,灯下隐约有点发亮,不知道是不是猫自己舔的。

费渡像骆闻舟一样抓了把猫粮,想了想,又打开两个罐头放在旁边。

饿得舔盘的骆一锅本来禁不住诱惑,悄悄冒出了一个小头,倏地碰到费渡的视线,又战战兢兢地缩了回去。

费渡没理它,洗了两遍手,才算把猫粮的腥味洗干净了,然后他从厨房翻出扫帚,试着把满地狼藉扫到一起——他实在不是一块干活的料,扫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费总吊着一只手,拄着扫帚站在旁边,客观地评价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感觉自己把地扫得油光水滑,跟市局那以油擦地的食堂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果断放弃,从手机里翻出个熟悉的家政公司,临时请了个钟点工过来。

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费渡一回头,发现骆一锅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盆里的猫粮少了一小半,它吃饱喝足,终于鼓足了勇气,意意思思地围着费渡转了几圈,犹疑不定地在他脚底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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