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451)

“要出去玩?”张东来问,“你跟谁去,去哪啊?”

张婷也是一愣:“不是要跟你一起吗?”

张东来:“啊?”

“去留学,我前一阵子不想上班的时候,爸就跟我说好了,语言学校都联系好了,他还说让我把你一起领走。”

张东来有点晕,一手扶住门框,觉得自己果然是喝醉了,简直听不懂张婷在说什么,他在原地愣了片刻,一头雾水地捏着鼻梁,困惑地问自己:“我要出国?”

他自觉只喝了八成醉,这会却突然有种自己喝断片了的感觉。

下一刻,张东来回过味来了:“我就算出国也不能为了留学啊,这么多年我从学校里混毕业容易吗,好不容易‘刑满释放’了,谁都别想再把我塞回去!”

“爸呢?”不等张婷回答,张东来猛地站起来,去拍反锁的门,“爸,我跟你说句话,你凭什么又要把我充军发配啊?我最近干什么了我?”

书房里,张春久和张春龄现对而坐,张春龄听着外面儿子的叫嚣,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年幼时吃苦太多,到了自己的后代,总想变本加厉地补偿:“我从来不让他们沾这些东西,总想着我这一辈子恩恩仇仇、九死一生的日子过够了,下一辈人应该变一变,过上无忧无虑的正常生活,我是不是错了?”

张春久没有回答,面色凝重地放下电话。

张春龄抬头问:“怎么?”

“跟在苏程身边的‘钉子’出了问题,他的踪迹丢了。”张春久压低声音说。

张春龄神色难看起来:“钉子又出问题,是谁?”

“一个女的,原名叫‘卫兰’,底下人从别的地方收上来的,据说是杀过人,长得倒是还行……”

“又是那个人,”张春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是跟你说小心他钻空子,尽量用知根知底的人吗?”

张春久没法接话,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长成了一只盘踞在黑暗里的庞然大物,又不是三五个人的小团体,哪能谁都知根知底?再说什么叫“知根知底”?范思远蛰伏了将近十年之久,谁知道他渗透了多深。

张春久话音一转:“从苏程离开住所开始,就把我的人甩开了两次,幸亏提前找人盯上了租车的地方,没想到他们在收费站口遇上安检,又弃车跑了。”

张春龄冷冷地问:“我不是让你尽快处理他吗?”

“是,我知道,之前他跑太快,没来得及,最后连派去处理他的人也一并失联了——大哥,苏程不可能有这样的警惕心,就算有,他也没这种本事,我没想到灯下还有这么块黑斑,那个卫兰……”

张春龄打断他:“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别慌,你我谁也没有亲自接触过苏程,一直是手底下人披着壳公司和他打交道,接触过他的人呢?”

“都集中转移了,”张春久沉声说,“还有那个卫兰的上下线。”

张春龄站起来走了两圈:“没事,别自己吓唬自己。”

“昨天晚上派人去解决周怀瑾,也不顺得很,警察们来得太快了,我这一阵子不敢朝那边伸手,根本是两眼一抹黑,”张春久叹了口气,“大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时,书房的门再一次被人敲响了,这回是个十分冷静克制的声音:“张董,是我。”

张东来在书房门口撒泼打滚没人搭理,此时却震惊地看见那个把他拉回来的司机轻轻一敲,门就开了。

张东来:“爸!二叔!什么情况啊!我……”

张春龄冷冷地瞪着他,张东来顿时叫嚣不下去了,偃旗息鼓地嗫嚅两下,小声说:“不是,怎么都没人跟我商量一声啊,我没事出国干什么,我那还有工……”

“工作”俩字没说完,张春龄就面无表情地把司机放进屋,重新把熊儿子拍在了门外。张东来抬起手又要砸门,想起张春龄方才那个眼神,又没敢。

张婷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小声说:“哥,咱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纯洁无辜的兄妹两人面面相觑。

书房里,司机从兜里摸出一个挑断了电池的窃听器:“张董,这是从少爷车上发现的。”

张春久只扫了一眼,就看出了那小窃听器的来源:“警用的。”

张春龄脸色倏地一沉:“有人跟踪你们都不知道?”

司机连忙说:“张董,绝对没有,开车的时候被人跟踪,我不会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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