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91)

骆闻舟一身咖喱味,还在楼梯间里,隔着老远就被这万恶的资产阶级伤了眼,很是看不惯费渡那德行,心说这货一天到晚也没点正事,不是聊骚就是撩闲,幸亏是家里有点钱,不然出门要饭他都找不着组织。

骆闻舟没好气地走过去,一句“你那腿长出来是出气用的,爬个楼梯能累死吗”的讽刺堪堪到了嘴边,忽然听见身后的陶然倒抽了一口气,险些原地来个稍息立正,带着点颤音说:“常……咳,常宁?”

大美人倏地一回头,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呀,陶然,你怎么也在这?”

费渡和骆闻舟不约而同地原地顿住,目光整齐划一地在两人中间转来转去,从那两人互称姓名中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陶然的耳根一下红透了,瞬间忘了天忘了地忘了手足兄弟。

他摆动的手脚僵成了一副不协调的同花顺,半身不遂一般地挪到女孩面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我、我以后住这,刚、刚搬过来。你……你怎么……”

“真的吗?我就住这!”常宁冲他笑出一副小酒窝,“咱俩太有缘了!你看,我没骗你吧,我们小区就是下地铁就到,很方便的。”

陶然先是被“有缘”俩字砸了个五迷三道,又被迫回想起了那次失败的相亲,顿时无地自容得语无伦次起来:“是啊……呃,不对,咳,那什么,真对不起,上次也没把你送回家……”

被遗忘的骆队和费总听到这里,已然知道了这女孩的身份。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俩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思想感情都有点复杂。

你争我夺、互相怄气了半天的对象直得好似定海神针。

而这根“金箍棒”正对着他的梦中情人犯着“直男傻”。

两位特约资深情敌默不作声地在一边并肩围观,中间隔着一个体重感人的小家电。

外面绿树浓荫,暑气逼人,蝉鸣鼓噪连连——

此情此景,堪称是“两个情敌望翠柳,一根棒槌上青天”。

唯有坐在纸箱上的小女孩不受影响,“咔嚓咔嚓”地啃完了冰激凌的蛋卷筒,她冲费渡伸出了一只小爪子:“大哥哥,有纸巾吗?”

三分钟以后,陶然终于成功地向梦中情人发出了到自己家做客的邀请,常宁略一犹豫,点了头,陶副队就好似中了举的范进,美得快要找不着北,欣然把那两位遗忘了,殷勤地带着常宁和小女孩上楼去了。

剩下两个被冰冷事实嘲讽了一脸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骆闻舟:“我现在心情有点复杂。”

费渡收回目光,非常总裁地用下巴一点自己旁边的箱子,示意迟来的“小弟”拎上,他自己双手一插兜,悠悠然地提步就走。

骆闻舟:“……”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费渡跟他越来越不见外了。

骆闻舟最终还是任劳任怨地把咖啡机搬了起来,不过他虽然身体很诚实,嘴上却依然在说“不要”,他对着费渡的背影冷笑一声:“这点东西都拿不上去,你是不是肾虚啊年轻人?”

费渡听了,在几层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一转身:“怎么,你想试试?”

骆闻舟:“……”

不知是被方才那一幕刺激得急需换个目标还是怎样,费渡突然觉得骆闻舟那个无言以对的表情挺好玩,他打量着抱着重物的骆闻舟,心里起了点促狭,他盯着骆闻舟的眼睛,色泽略浅的瞳孔里装了骆闻舟缩小的人像,倏地逼近。

骆闻舟爱好“男”是先天性的,本能地后退一步,踩住了下一层的台阶。

费渡轻轻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咖啡机的纸箱上敲了敲,“咚咚”两下,好像是贴着人心口敲的,无比的语焉不详、暧昧难言,骆闻舟的后脊梁骨生理性地蹿起一层小电流,激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

然而罪魁祸首撩完就走,已经袖着手、溜溜达达地上楼了。

骆闻舟:“……”

王八蛋!

陶然和骆闻舟下楼一趟,捡回个女神和“肾虚”的霸道总裁。

某个人到底是忘了买冰糖,冰糖肘子只能用白糖代替。

“女神”常宁是个都市小白领,刚刚被公司外派到燕城分部不久,单身,暂时借住她小姑家,领着的女孩是小姑家的表妹,名叫“晨晨”,晨晨父母不在家,孩子只好托给常宁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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