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294)

呼机响了,竟然是孟小京呼他。孟小京说:【爸来北京了你知不知道?】

孟小京和同学朋友去秦皇岛旅游采风呢,接二连三,一口气呼了好几条:【小姑好像去西安咱家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自己那个事,爸爸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就是想提醒你,我觉得爸爸知道了。】

……

孟小北跟祁亮分手,自己坐公车回家,根本还没当回事呢。他在胡同口往他奶奶家打了电话,他奶奶电话里嗓门很大,“碑碑,你爸回来了,把你小姑也给俺们送回来了!你小姑抹油事的,你也放心啊!……”

少棠听说孟建民到京,微微一愣,沉默片刻:“小北,你还是回你奶奶家。”

孟小北说急什么,明天再回家。

两人一夜无事,孟小北睡得很熟。少棠夜里不太平静,翻了好几回身,半夜起来给小北肚皮上裹上毛巾被,怕儿子着凉。少棠到客厅阳台上站着,静静地抽烟,凝望半个北京城的夜景,天边涌动一层翻滚的浓云。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钟,少棠醒着,转过头静静地看。孟小北四仰八叉躺床上,裤裆里立着。少棠忍不住伸手轻轻一弹,弹小鸡儿。

孟小北被弹醒,也去摸少棠的晨勃,说“让我摸摸你毛最多的地方”……

孟小北起床解手,他们家大门响了,有人敲门。

孟小北早上嗓子哑,沙沙地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没人应。

孟小北光着脊梁,穿一条家居大裤衩子,趿拉着拖鞋:“收电费啊?才几点,早不早啊!”

他凑近门上的“猫眼”,眼本来就略微近视,还一脸哧麻糊,看不清楚,猛地一愣……

少棠从屋里走出来:“谁敲门?”

孟小北猛回头,眼里瞬间掠过一片兵荒马乱,盯着少棠。

两人对视一眼,少棠当时表情十分平静,没说话,仿佛早就等这一天,默默拎起沙发上两件T恤,让小北也穿上衣服。

少棠慢慢走过去,开门。

孟小北突然按住少棠的手,表情有几分顽强又倔犟的悲壮,这就像宁死不屈准备架起铡刀就义了。少棠对小北摇摇头:没事,你让开。

孟小北低声说:我开门,你先找地方躲了。

他甚至瞬间想出个馊主意,让少棠系个保险绳,从厨房窗户爬下去,落到小平台上,然后再通过那层楼的窗户钻回楼道,金蝉脱壳。少棠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掉,让人捉不着奸。

少棠把孟小北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用眼神示意指挥:靠边站,回屋待着,没你的事。

第八十六章出柜

门外来的,当然是亲爹,孟建民。

孟建民大老远专程从西安赶过来,一天都没耽误,就为儿子。这人眼窝深陷,蕴含血丝,身体清瘦却仍挺拔自撑。两年间在家养病,像填鸭似的灌药,浑身都能闻出一股腐朽药气。他肺水的病症消褪了许多,已经很久不用去医院抽水,算是治好了,只需服用中药丸调理。

孟建民也出人意料平静,克制,竟还不忘串门的礼数,提着东西上门的。

孟建民拎的是用红绳捆扎的两瓶精装西凤,还有一匣从西安饭庄买的点心,大老远特意带过来,让人暖心。少棠眼眶一热。孟建民对少棠点点头。少棠发觉建民的手还是随心悄悄抖了,酒盒把桌子碰得哐当一下。

三人陷入难捱的沉默,四下寂静。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阳台,洒满客厅。沙发上扔着孟小北换下的长裤,茶几上摆两只渍有茶迹的马克杯,房间略微凌乱,一看就是男人住的,却又有家居的温馨。孟建民忍了片刻,压抑得自个儿肩膀后心都抖,突然欠身往主卧室走!

少棠大步上前,拦了:“建民。”

孟建民说:“我就进去看看。”

少棠:“别看行吗。”

孟建民眼眶发红:“我就是想知道,怎么回事?……我不应该弄清楚我儿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少棠攥住孟建民手腕,扭得紧紧的,拦住。两个男人径直四目对视,眼神深深地看透,什么都不用说,一清二楚的。

两个爸爸同时厉声指着门口,把孟小北轰出门了,不让儿子搀和,要私下谈。

孟小北被迫滚出家门,在楼下焦虑地转圈,胃里焦虑翻江倒海。楼下社区花园里有晨练的大妈大爷,慢悠悠地伸胳膊舒展腿,世间被一片祥和的光芒笼罩。然而头顶的阳光深深刺痛孟小北的眼,刺得他眼花,心像在海浪中漂泊翻滚的浮萍。这条路真的需要勇气,在浪涛中挣扎前行,不知哪一个浪头打过来,就被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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