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到风景看透(297)

话不投机,半句都多,早已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变革与改制就是一道残酷的分水岭,在原本铁板一块的工人群体之间割开无法弥合的裂痕。这道裂痕逐渐分裂,铁板就裂成两块大陆,越漂越远,不可能再融合。

分流的人群也渐行渐远,大家终究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走不回来了。

各桌的食客哄然喧哗,有人喊“真丢人”!也有人喊“开着您的大奔快滚蛋吧!”

奔驰房车喷着尾气,在暗夜里划出依哩歪斜的仓皇的印迹,在一行路灯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老王出马,一人就顶一家子,三句两句就把瞿连娣在厂里多年的老冤家斩于马下。

周遥估摸着,蔡大大家的媳妇,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在“五芳”小吃店附近出现了。下回再路过也会坚决绕道吧,撞见谁也不敢再撞见老王同志。

第83章 老板娘

那晚在“五芳”小吃店门外发生的热闹, 店里其余几位职工也都看见了。

“五芳”既然是五个女的开店, 就还有四位, 都有家庭有孩子。只不过家里男人都没本事,没钱。, 病瘫在床的,懦弱无能的,还有整天就出去打麻将输钱、每晚回家不是往家挣钱而是从家划拉钱扔出去的, 总之都很没用。

下午和瞿连娣一起做面点的师傅名叫张蕙蓝, 瘦瘦长长脸, 是从食堂下岗过来的炊事员,手艺没得挑。

“瞿师傅,你对象儿挑得不错。”张蕙蓝低头揉面。

“谁对象儿啊, 爱耍疯的,我都懒得理他。”瞿连娣也低头揉面。

“这就够好了,”张蕙蓝说,“男人勤快能干, 又知道疼人, 还挺护着你,不怂,这就不错了……比我家那位都强。”

“你觉着……不错啊?”瞿连娣垂着眼问。

“我觉着不错。”张蕙蓝也垂着眼,“不过我就是外人, 这事要问你自己,问你们家瞿嘉的意见。”

瞿嘉,唉。

儿子好像已经表过态了?

瞿连娣一抬头:“诶?”

张蕙蓝也一抬头:“啊, 来啦?”

穿一条微喇牛仔裤和紧身恤衫的女生就站在窗口外面,一头波浪大长发,头顶夹个红发卡,身材玲珑有致,非常漂亮。这就是夏蓝。

“作业写完了,过来帮您干活儿。”夏蓝把书包一甩。

“别干了,回去吧。”张蕙蓝说。

“瞿阿姨好。”夏蓝目光提溜得已经转向瞿连娣,“瞿嘉呢,待会儿过来么?”

“谁知道他过来不过来?”瞿连娣实话实说,“我让他别来,我说了也没用,他反正从来都不听我的!”

张蕙蓝就笑,说你们家瞿嘉是真个色,真有主意。

夏蓝心里也很有主意:“我做两盘烧饼再走!”

夏蓝现在和瞿嘉同班了。

谁也没有刻意要调换成同班同学,就是学习成绩一般,数理化都比较磕碜。每次考试,理科这几门一律就是30分往上,50分封顶;碰巧能上60是选择题蒙对的命中率比较高,假若上75分一定是哪回考试的卷子泄题了。

被迫的,也没得选了,两人都报的是文科班。

期中测验,年级教学组长不怕死地给他们上了海淀区的综合卷子。

可是学生们都很怕死啊,老师却还嫌他们挂科挂得不够惨烈,海淀的卷子怎么可能及格呢!

瞿嘉做数学试卷做到一半,直接把卷子翻面儿扣了,后半堂课他就趴桌上补觉,睡过去了。

交卷时刻全班“啊”得一声,陷入此起彼伏的长吁短叹。瞿嘉左手边的男生说:“唉,果然就是一个死,壮烈了。”

右手边男生说:“瞿嘉你牛逼了,你半个小时就都做完了吗,你就睡了?”

“我半个小时审完了题,然后睡了。”瞿嘉说。

周围几人都笑,说你真牛,死得痛快。

后面一门测验是政治,好歹是文科了。开考之前,夏蓝从位子上回头,递给瞿嘉一盒清凉油:“抹太阳穴,让你醒醒。”

“……”瞿嘉接过,“谢谢啊。”

“这回别睡了,政治听说是你强项么?”夏蓝说。

“我没强项。”瞿嘉嘴角一耸,“思想政治、马列主义……怎么可能是我强项。”

“是啊,我也纳闷呢。”夏蓝笑开了,“你上回竟然政治考了最高分,思想政治、马列主义、社会收入分配、为人民服务……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人’强项!”

“你觉着瞿嘉是哪种人啊?”左手边男生没话找话。

“我觉着瞿嘉就是那种,特别正经,面貌正派,遵守学校组织纪律,从不迟到早退旷课违反校风校纪,咱们年级教导主任最喜欢的亲儿子,从来就没在校内外打过群架闹过事的同学。”夏蓝也转着圆珠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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