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陈言开车的腿都在哆嗦发抖,看着眼前的路就跟看过山车轨道似的,车子开起来走得都是s型。结果一路上被警车截了两次,拦住他测酒精值。
后来洛城的迪斯尼出了个大事,过山车故障,有人从上边儿直接掉了下来,被机器卡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自从知道了那次事故开始,程溪溪再也不拉着她男人去坐过山车了,只要是需要倒立、折跟头的游乐项目她再也不玩儿了。
小姑娘对有些事儿特别敏感,甚至可说是杞人忧天。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就是觉得坚决不能出意外。
现在不是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日子了,是两个人过日子;身边的这个人,坚决不能让他出事。
那一夜程溪溪一直没有睡去,等到凌晨两点她男人回来。她把全身湿漉漉的男人擦干净塞进被窝,搂在怀里,这才踏实了。
陈言跟她说,老郑还是没有醒,看起来很严重。他老婆一直在急救室外嚎啕大哭,哭了几个小时了,痛悔得要命,埋怨是自己害了男人。这个女人是f2过来陪读的,自己没在这里念书,也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车子算是彻底报废了。学校的医疗保险是有上限的,条款很苛刻,这么一场事故,责任人还是司机本人,不知道保险公司能赔付多少钱。
程溪溪听得也是一阵一阵地揪心。
“陈言,你以后开车要小心啊。如果车上坐了别人,人家催你你也不许开快车,知道么?”程溪溪凑到男人耳边低声叮嘱。
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某些念头只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却几乎让姑娘的心缩成了一团,每次迸发出这种念头都是无形的恐惧。
偶尔心中难免忆起,某个夜晚这男人伤痕累累地蜷缩在她身边汲取温暖的落魄模样。类似的事情可不敢让它再次发生。
程小姑娘以前从来不知道,有一个男人可以对她如此之重要。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男人在喘气在呼吸在上窜下跳,她的生命中也有若干匆匆过客,而她的精神世界里却只有小陈先生一个人落脚,筑巢,依偎,融合,渐渐与她的生命融为一体。
男人似乎毫无睡意,此刻在姑娘怀中发呆。
自从某一日陈言被姑娘赶出家门,他们很少同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次亲密。心还一直连着,身子却有些悄然冷感了。
程溪溪揽着男人的腰,指尖在对方毫无察觉之下就轻轻挑进ck的边缘,抚摸着结实的臀部和大腿。细致平滑的皮肤之下是硬挺的肌肉,随着女孩手指的不断游弋,在指尖之下洋溢着一层饱满的弹性触感。
男人平静地躺着,连呼吸和心跳都十分微弱。
“唔……怎么了?累了?”女孩轻声问道。
“嗯。”
“不想跟我说话?”
其实女孩儿心中疑问的是,不想跟我亲热?
亲热不亲热的其实根本不是重点。姑娘关心的重点是,连亲热的兴致都没了,那可就麻烦了。她急切需要找到这厮最近性冷淡的原因!
姑娘心里琢磨,难道是因为我上次情急之下说了你几句么?
唔……你还不了解我这人么,我这人不就是嘴欠么,可是我心很软的耶!难道这事你还要我道歉,不道歉就不给爱抚?王子病啊你,哼!
陈言忽然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嗯……上次投的那篇paper,被拒了。”
“什么paper?”
“就是我一直在做的那个项目。”
小陈博士那阵子投了一篇文章,没出俩月,编辑部打回来说拒掉了,不给发表。
dr.huber一看评语就脸绿了,嗷嗷地用手在空中与无形的空气厮打较量,随即使用他能想得出来的各种英文和法文骂人词汇,将审稿人的祖宗八代骂了一遍。
他们这个项目就是用新的图形对比计算方法来取代旧算法,试图比原来的算法有效降低芯片设计的复杂度,提高效率。而愚蠢的杂志社竟然就让原来那套算法的编写者来评这个文。
那厮到也不傻,直接就给拒了,说你这算法不正确,不正统,不规矩,不实用,放不上台面儿。
男人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奈,轻声说:“那个人根本就没看懂我的算法,评语都是瞎扯,也没法照着他说的改。”
程溪溪将小手伸进对方的t恤,抚摩他的后背,安慰道:“这就是点儿背。你想啊,他要是让你这新算法发表了,以后他那口隔年剩饭冷馒头还有人赏光去吃么?没关系,不怕,咱再换一个杂志投。”
“这个还算比较容易发表的杂志。再换一个,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