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102)

严小刀盯着凌河的眼:“我自己抽的。”

“别,脸怪疼的,没必要这样为难。”凌河摇头不赞许,有时心智成熟得令人生畏,却又转眼间露出欢悦期待的笑容,“严总,明天教你弹个曲子,允许您点播,你点哪个,我就教你哪个!”

这天夜里,严总没睡好。

他不承认这是因为凌河,主要原因还是喝了酒,头有点痛。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有人就在他这间客房外面窗根底下打炮。

偷听到打炮这件事真他妈是个不情不愿的意外。估摸那位爷情急之下全然忘记最近他们老大睡的是客房,不是主卧,客房窗户就在这墙根正上方几米之处。更关键是,宽子这家伙最近刚交往了女友,也是个半风尘的女子,二人好像有点来真的了。宽子知道他老大都不往家里留姑娘过夜,自己也不敢破了规矩,到了钟点却又舍不得放手,二人月光下对视如胶似漆,忍不住站立在墙根下就来了一发月下野炮。

这件事极其可笑,严小刀原本不在乎他自家兄弟在外边干点这个,都是血气方刚大小伙子,谁没个七情六欲,喜欢哪个妞儿千万别放过,这是他跟他弟兄说的话。

只是那动静太近了,一阵仓促混乱的喘息却又透出炽热的真情实意。窗根近如床根,声音大如擂鼓,在酒意的催动之下快要烤着了他的床。

他现在开窗出去一伸胳膊,都能给宽子弹个脑呗儿,或者直接扔一只鞋、泼一盆水下去,可那也太不地道了,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品德。

严小刀感觉他床边这堵墙都在动,甚至数得出那上下摇撼的频率。他在黑暗中沉默着一翻身,裹着被子狠命压抑下半身不受大脑控制的异常行动……身下却“嗷”的一声随即一阵翻滚乱喘,无辜的熊爷媳妇被他的手掐醒,不满地嗷呜一声,连滚带爬跌下床滚到自己老公怀里去了。

狗都是成双成对。

严小刀一声不吭翻身下床,将自己关进浴室。

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也有七情六欲。

喷头下冰冷的水柱终于稀释了皮肤上的热辣烧灼感,却还是没能扑灭炙烈燃烧的心火。

严小刀没脱睡服,低头看着汗衫和短裤在水花一路兴之所至的撩溅下,迅速打湿成透明,露出麦黄色的匀称的肌肉。他把额头抵在湿润的瓷砖上,唇边却止不住陷入沉醉的笑。他幻想那一层淡淡的蜜色,细致完美的身材,修长的腿,长发与微抖的喉结……粗糙的手指快把自己脆弱的地方磨出血来,他很想从一团白雾中将他梦萦魂牵的那只手抓出来,让幻想与现实在身上美妙地重叠。

严小刀喉咙里终于爆出一串低音喘息,再让喘息声最终淹没在潺湲的水流和缭绕的蒸汽中,谁也没有惊动。

……

后来的两天,严总请来的专业调音师连续登门调试那架演奏会级别的钢琴。

也是因为某位客户十二分的吹毛求疵,生怕糟践了严总买来献爱心的高档货,若不是腿脚不方便,凌先生简直像是要自己钻到琴键风箱里,拨弄那些无比繁复的机械零件,一根一根地研究。

这天午后,严总在公司楼下快餐部,跟几个秘书下属吃过简单午饭,一手插兜溜达着穿过一楼商务大厅,顺路拐进咖啡店。

这个店并不属于某一家满大街充斥泛滥过度掺水的连锁巨头品牌,独门独家还挺别致小资。老板就是个外地来的年轻小哥,也刚开业不久,看起来不像能赚多少钱回本儿的,但胜在做买卖诚恳认真。严小刀原本不那么爱喝咖啡,就是某一晚下班回家给凌河带了两杯店主推荐特惠买一送一的拿铁冰沙,难得受到凌先生称赞。俩人对饮一模一样的两杯饮品,那感觉很不错……搞得严小刀现在成了这家店的VIP卡积分客户,每天捧场。

小哥挺酷,并不特别热情地拍他这VIP的马屁,微微一点头:“老板您点。”

严小刀眯眼看菜单小黑板:“昨天推荐的那个,什么来着……”

酷哥一转身去拿杯子了:“冰豆奶抹茶拿铁,稍等一下。”

严小刀一笑,觉着小哥真有心。

紧跟他身后的客人也点了一杯什么。严小刀就在等咖啡的时候抬眼一瞭,愣住了。他记花式咖啡名字不成是因为心思不在那些琐碎上,但记人脸特征的脑子足够好使,这客人用帽子墨镜和防PM2.5大口罩遮住全脸,周围没一人认出这是个明星。

严小刀一看就知,这人是麦允良。

他辨认出麦允良脖颈至锁骨这一带的轮廓线条,此处的肌肉纹理呈现向内收窄的走向,脖子紧致修长,青色血管外凸,很有特点。注意这些细节有时是必要的,比如,要下刀专挑某条大动脉放血,或避开某条动脉只戳个小洞不伤人命,就需要注重细节处的刀法。因此严小刀有时评论别人干活儿的“残次成品”,会忍不住对鲍局长吐槽,这个完全是外行干的,乱刀胡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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