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36)

渡边仰山将他抬上赌桌就是要羞辱他,让他显得肮脏、淫荡。

然而在场之人好像没人能淫得了他,都被他蛰了个遍,对着他都不知怎么动手下嘴。

转眼间又是数轮摸牌,该吃该碰的都来了。

简铭爵在一旁被冷场很久了,本也不是奔着和牌来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会儿凑过来对严小刀使个眼色:“啧,春图美景,秀色可餐啊……”

严小刀笑着回他:“简哥,您下得了口?”

简铭爵猛摇摇头,嘴角咧得下巴都快掉茶缸子里了:“真下不了口,可真想上手啊!”

这人眼光一转:“美人在侧,玩个小彩头嘛,不然最后这桌的赢家只能有一个,其他人干瞪眼啊。

“咱们谁吃或者碰了一个刻,就脱他身上一件衣服,怎么样?呵呵……”

……

麦允良听见这话时,比凌河反应还大,眼神迅速阴暗下去,发红的眼珠让一张俊脸陷入一种旁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与悲愤。只是这道悲愤的情绪被强行吞咽、压抑在喉咙下面,导致胸膛不安地起伏,像很不请愿参与这样的场面,又像是与眼前的凌公子“同病相怜”心有戚戚,或者更像是自惭形秽无法自处。

游灏东又往凌河身上码出一张牌,快要码到肚脐,这时突然烦躁了一句:“简总你快出牌,还想不想和牌?!”

“好好好……”简铭爵很没脸皮地笑,“不耽误工夫啦,这局谁拿下了,就痛痛快快给凌公子‘喂’一张麻将牌尝一尝。”

凌河冷笑一声,自带烟熏效果的眼尾以余光扫过简铭爵:“说得好像你拿得下?”

麦允良额前汗都快下来了,被某些十分不快的记忆击中神经中枢,表情十分难受,止不住想当桌干呕。

简铭爵说这话是因为手里牌上了停,和五八万还握了个杠。

严小刀听得懂人话和鬼话,知道简老二在琢磨什么下三滥的下流把戏,也知道对方这把憋着手气要和牌!

他手指头真的很想捏碎手里的牌,这圈牌玩得已经够久,差不多该收摊结束了。

凌河含着笑意的脸向他这边转过来,玉石色的眼生出一股盘旋的磁力吸住他的视线,没有出声,却把什么都说了,无声地对他唇语:严小刀,我能不能出得去这间屋,就看你手里这副牌了。

……

严小刀突然垂下眼睫,若无其事地从裤兜掏了手机。

这动作在赌场并不寻常,旁人一下子就都注意到了,游灏东冷冷道:“搞鬼出千么?”

严小刀抬眼无辜地说:“怎么会啊?没人能瞧见你的牌。”

游灏东身后只站着他自己的贴身保镖,屋内也没一两个闲杂人等了。

严小刀随手发了一条带彩图的信息,然后就把手机收起了:“给外边我的朋友梁有晖吱个声安抚一下,不然还以为老子被砍了出不了声。”

游灏东狠狠瞪了一眼,分明就不信,又不能上去抢手机。

简铭爵发觉自己西装内兜轻轻振动了两下,他于是也下意识拿出手机。

游灏东简直无语了,烦躁地一掷牌,这两人他妈的都在搞鬼,脸皮太厚了!

简铭爵低头读到一条短信:【本月十五日夜22点05分佰悦中庭酒店1608号房进去的这两人看相十分面熟,麻烦简总帮我认一认。】

紧跟着是黏成双棒的一男一女背影的配图,照片上日期时间人物场景与门牌号码俱全,简直绝了。

简铭爵猛抬头盯着严小刀。

他嘴角乱颤,这回下颌关节真的兜不住他的大长下巴,要掉到脚边地板上了!

足足盯了一分钟吭不出声。

简铭爵的脸色由黄变白,又变紫红,最后变回原来的黄色,这副脸皮也如变色龙一般,早就百折不挠、百炼成钢了,“呵呵呵呵”地径自笑出了声。

成,很好。

严小刀你有种。

简铭爵无声地指了严小刀,自己把下巴颏子又给安了回去,投牌缴械。严小刀则投桃报李送给对方一个化敌为友的单纯友好笑容,一耸肩。

也是豁出去了。

这件事真不在严小刀计划之内,他觉得没必要的。他根本不想搀和简家的一堆烂虱子事,他跟简铭爵无冤无仇,还与简铭勋董事长颇有交情,他不应该这样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筹谋,或许就是那时心里一软,不忍,或许就是简铭爵的某一句下流话刺激到他……再或许,就是凌河深深看他那一眼,像传说中的穿花拂柳手戳到他的软肋。

简铭爵将自己摸到的八万丢了出来,一脸牙疼的悲催表情。

严小刀再次推牌,拿过同壕战友点炮给他的八万。

“等等啊严总!”简铭爵突然拽住严小刀的胳膊,压住他攥着那张八万的手,“刚才说好的,彩头呐?这局谁赢了牌,谁就给凌公子把这张牌‘喂’进去,让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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