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李蒙文稿的附录

A

13在梦里被1推搡在地上。1扭身便跑。13爬起来去追，13喊：等等我！别抛掉我！

13拉拉住了1的衣裳后襟。1扭过身来，他手里忽然多出了一枝碧绿碧绿的枫树枝。他劈头盖脸打13，树枝落到13的身上忽然变成了红色，殷红殷红象着了火一样。13抓着1的手不放。他的身体变得象红柳一样鲜艳透明。1打了个胡哨，他的身边唿啦冒出一圈人来。他们指手划脚地冲13大吵大嚷：你放开他！他是我们的人！他是我们高尚正派。不可玷污的群众一员！那些人扛着猎猎红旗，表情严肃气宇轩昂。你算什么东西？嗯？　我们群众都把你恨得牙根直痒痒。你这种龌龊败类，明末清初的社会风气就是让你这种无耻东西给破坏掉了。你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如今你竟敢还送上门来！我们要食汝肉喝汝血剔汝骨抽汝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要让你活不成个人！嫉恶如仇的群众呀！让我们正义无比的拳脚狠狠落在这个卑贱东西身上吧！13被打翻在地，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胸膛。他的心被掏了出来，在一副毛茸茸的手掌上蹦哒跳跃。看呀看呀，他的心都散发着臭不可闻的臊味！这是一颗典型的腐朽没落的心脏呀！我们要办展览会。我们要让全天底下的正人君子都来认清他的下贱面孔！

13在地上呻吟。13说：1，你就跟着他们一块来欺负我吗？　1笑嘻嘻地说：老实告诉你我一直都是他们的人我一直在骗你呢！咱们是两截路的人，你何苦还缠着不放呢？你还是快些逃吧！13说:我不信我死也不信！这时从人群里闪出一个涂脂抹粉丰臀巨乳的女人来，她哆声哆气地对1说：你跟他罗嗦什么？一堆臭狗屎！ 1朝她讨好地微笑着，他的手伸进她的裙子里边，摸呀，摸呀，人群之中爆发出喝彩声和掌声。后来他们唿啦一下子就走光了。那女人一直夹着腿，夹着1那只不停动作的手，倚在1身上。

13说:1！

1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13，忽然1的眼珠飞了过来，象小李飞刀似的闪着白光嗖的扎进13的身子。13惨叫起来……

B

13湿汗淋淋地从床上坐起来。月光象受惊的兔子一样明晃晃在屋子里乱窜。13慌慌张张地喘着粗气，他使劲拍打着熟睡的1。你竟然跟他们一块来欺负我？你想杀了我？是不是？1睡眼朦胧地说：什么时候？13说：我做梦时！1咕哝着说：有病吧你！

13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后来1朝他伸出一只手：过来。13说：你走开。1说：过来。1伸着胳膊，他的胳膊粗壮结实肌肉突起。13紧紧抱住那只胳膊，象抱着生生世世的倚靠似的抱在胸前。他钻进被窝里去。1用光滑微刺的下巴去摩擦13象白绸一样炽热舒展的裸背。1象一只大网，13才只是一只小鱼，可怜兮兮地蜷缩在他下面。这只小鱼尽量地想缩进网里边去，里边温暖，平静，有安全感。你把我弄疼了。13说。13反手揽住1的腰。你欺负我。从小到大你一直欺负我。13的脸上露着伤感而茫然的微笑。1不说话，他双臂象钳子一样箍着13的胸膛。13感到肋骨就要象炒豆子一样嘣嘣地断掉了。断掉就断掉吧。13想。可肋骨没断，1松开了胳膊，翻身躺在了一边。

13爬过匍在1身上。1闭着眼，脸上露着满足过后的疲倦和厌恶表情。13伸出手指去触摸他的嘴。1扭过脸去。13再去摸。1再扭过去。13说：你老是欺负我。1说：少来吧你。都是你愿意的。你愿意我这么做，从一开始就是你想。13感到一种羞耻的躁热。13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1长长地喘着粗气说：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

13沉下脸来：你少犯混。

我知道你想什么。

你甭想。你甭想利利索索没事人的就……你跑不了。

1把13推到了一边。1说：你简直是疯了吗嘛。13又凑过去对着疯打。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我就是疯了！我是疯子！ 13的嘴在1的脸上咬来咬去，手一个劲地胳肢1的腋窝。后来颓然倒在1的身上。

我爱你。

又说疯话了。

我就是爱你。

不可能的。

为什么。

还用得着说为什么吗。

我不管。

可早晚有一天得……

你想抛开我？！你不要我了！你这个混蛋！

13暴怒起来，骑在1身上使劲摔打着1。1脸上浮着又爱又怜又恨又厌的表情。1说：真

受不了你，小疯子！ 13又倒在了1身上。13说：你不会那样做，是不是？你嘴里不说……心里……你只是不敢说！1哼了两声。13的嘴一直在1身上亲来亲去，像饿极了似的在他身上咬着，一直渐渐下移，沿着隆起坚实的胸膛、小腹咬下去，最终停留在那充满了诱惑与力量的森然之地。1喝斥13，你要干什么？你瞧你都成什么样子了！1揪住13柔软顺滑的头发。要把他拉上来，13执拗地挣扎着。后来1放开手，他慢慢地抚摸着象鸟翅膀一样柔弱而薄的肩胛，身体开始轻微地运动起来。过了一会，13抬起头来，他的嘴边挂着亮晶晶的涎液，脸涨的通红，眼里噙着蓝幽幽的泪水，他象一只受伤的小鸟似的从1的脚根慢慢向上蹭，最后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缩在1的腋窝下，贴紧1那滚烫的身体。1的手指在13的背上滑来滑去。你把我看成是个没良心没人味不值得对我好的人行不行？我不。这只是时间问题。我就不。我就是不。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