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71)

我也望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究竟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顾容易低头望着我,望得我又产生了他即将要用手术刀将我切成整齐一千片的错觉时,他终于开口:“出&轨这种事情,是属于三观的问题。三观不合,朋友都没得做。”

说完,顾容易抬起长腿直接走人。

我望着面前一大桌没怎么动过的菜,心里像是塞满了冷油。

拜托,明明出&轨的是你,怎么反倒变成有理的一方了?

我们三观不合,所以不能做朋友,意思就是说除非我高举大旗赞同出&轨,要不就友尽吗?

呵呵,不做朋友就不做好了,我还懒得给你做饭了!

这天晚上,我始终在思考着顾容易的话。发生了之前的事,我并没有对世界绝望,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轻易相信他人,轻易付出感情。

经历过两次背叛,我整个人成熟了,也冷漠了。

我仍旧相信自己可能会恋爱,但如果生命中真的出现了一位良人,我会花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谨慎地进行观望调查。

十七八岁时,如果有男人忽然热烈追求我,我会毫不犹豫地陷入爱情之中,觉得这热情本就是爱情的本貌,不用任何怀疑。

但是到了二十七八岁,忽然出现个男人热烈追求我,我心中想的却是“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会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热烈的追求?而且对男人而言,热情来得越猛烈,消逝得也越快。怎么看,都可疑,都不可靠。

对爱情的向往就在多次的情伤之中逐渐冷漠。

难怪大家都说,恋爱谈得越多,越是凉薄。

我这天晚上画的漫画也是关于这件事的——

真宝问真妈:“妈妈,他们说真爱只有一次,是真的吗?”

真妈说:“所谓的真爱,就是人在最初时全心全意付出的那段感情。而全心全意付出,往往会被辜负。受了伤,在下一段感情中便会犹疑,再无法进&入全心全意的状态,也就再没有了真爱。”

是的,在爱情当中,我们被人伤害,又伤害别人。

似乎是个死循环,真爱就在一次次伤害中湮灭。

自从那晚争执后,顾容易再没有来过我家。后来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说话也挺过分的,但一时也拉不下脸去求和。

想着顾容易之前照顾小猴子那样细心,我心中始终过意不去,便尽心帮苏羽画结婚请帖封面图。

苏羽性子挺随和,因为从小娇生惯养,所以有些娇气,加之又是第一次怀孕,非常紧张,经常给我打电话询问关于怀孕的事。

比如说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比如说怀孕时有什么迷信忌讳。

我是过来人,多少也知道些,便尽量详细地为她解答了。

苏羽心地纯良,从此把我当成了好朋友。

然而这天她打来电话,声音却有些犹豫:“宁真姐,听说你和顾容易吵架了啊?”

苏羽从来不叫顾容易哥,都是连名带姓唤他。

我接电话前正在专心绘图,一时脑子没转过来,不知怎么的,居然反问道:“为什么他会叫顾容易这种怪名字啊?”

苏羽怀孕后工作量也减少,所以很无聊,巴不得有人和她聊天,当即就滔滔不绝地和我聊了起来:“那是因为当初我妈妈和顾容易爸爸结婚了好几年,都没有怀孕,去医院检查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双方家长都很着急。后来顾容易的外公外婆听说有间寺庙求子很灵验的,便去磕头叩拜,结果不出三个月,我妈就怀上了。可怀孕初期我妈不小心摔倒了,先兆流产,卧床休息了好几个月才把他保住。大家都说,这一胎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妈生下他后,便干脆取名叫顾容易,谐音不容易,以此作为纪念。”

原来这顾容易还是个金蛋蛋,这么稀罕啊。

苏羽话匣子打开了,继续跟我聊起他们家的八卦:“我爸和顾容易他爸是多年的好友,顾容易小时候就很喜欢我爸。后来顾容易他爸在他八岁时因病去世,我爸看我妈拖着顾容易很艰难,便时时帮助他们。你知道当时那些人都很封建的,寡&妇门前是非多,那些三姑六婆编排我爸和我妈,说的话可难听了。我妈实在受不住了,便对我爸说‘我和容易都很谢谢你,但你以后还是别来了,不然他们又说些闲话,我倒没什么,但会害得你不好找媳妇的’。我爸红着脸憋了半天,终于说‘那干脆你就当我媳妇呗,这样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了’。我妈哪里知道我爸有这心思啊,当场吓得关了门。可我爸不气馁啊,每天照旧上门帮忙,再加上顾容易的帮助,我爸和我妈最后终于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我爸以前没结过婚,是黄花大小伙,可我妈是个拖着孩子的寡&妇。我奶奶知道我爸要和我妈结婚这件事,哭得死去活来,我爷爷当场就把我爸的头给打破了,警告说如果我爸敢娶我妈,就不要再认他们。可是我爸虽然脾气很好,但性子也倔,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后来我爸我妈顶着巨&大压力结婚了,待我长到十岁时,我爷爷奶奶才松了口,决定重新接纳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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