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对着空气道思念，偶尔回到小时候住的小巷，等待永远不会出现的那个人。

舒易想，我恨他。

——要是没有相遇，就好了。

舒易洗好澡，才发现段亦平等在他的宿舍里。

安静地坐在他的书桌上，看他从图书馆借来最新的期刊文献。

段亦平回过头，看舒易刚刚出浴红彤彤的脸和湿发，叹了口气，上前帮他擦头发。

“怎么洗了怎么久？又遇到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段亦平的手指轻柔地为舒易擦头发，作为舒易唯一的朋友，舒易并不抗拒他的靠近。他曾经一度是舒易唯一不抗拒的人。

舒易的睫毛还沾有水汽，脸颊红红的很诱人。

“嗯。今天碰到了向宇。”

段亦平手顿了一下，接着拿过吹风机，帮舒易吹头发。

“怎么碰到他了，今天不是和小沈去听报告吗？”

段亦平怕舒易分手了心情不好，特意安排舒易和小沈出去听报告散散心，还特意叮嘱小沈带舒易去吃点好的。

舒易最近太瘦了。

“嗯，在餐厅。”

说罢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五分钟舒易才补充道，“我今天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突然觉得也挺帅的。”

“……”

“以前他总是穿白衬衫。我们重逢的那天，他穿着卫衣和牛仔裤，看上去那么年轻，和我回忆中

的样子太不一样了。”

“当时他一个人站在雨里，我本来不想走过去的。但是……我不想他淋雨。”

“小易。”

段亦平打断舒易，关闭吹风机，放到一边。

“嗯。”

“别说了，好吗？”

段亦平的声音微微颤抖。

舒易等了向宇二十年，而段亦平则守护了舒易十五年。

舒易的话太残忍了。

舒易抬起头，脸颊因泡澡晕上的绯红悄然淡去，只剩下眼角还有一点点殷红。

“师兄。”他说。

段亦平的心狠狠颤了一下，他知道舒易要说什么，却无法阻止他。

“师兄，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段亦平突然想起，十二年前舒易半玩笑半认真对他说的话。

“我可以尝试和任何人在一起。可唯独师兄你不可以。”

“师兄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师兄，请你一定不要喜欢我。”

第18章

舒易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向宇。

“这是我们负责相关实验的舒博士。舒博士，这是设计公司过来了解情况的郑主任和向工。”

向宇的脸色也满是诧异。

前几个月研究所扩建的申请终于批下来，经过几轮招投标也终于确认了设计单位和建造单位。作为相关扩建需求相关实验的主导人舒易需要和设计公司的工程师沟通建造需求。

舒易也没有料到向宇会是这次施工负责的设计公司工程师。

毕竟几个月前，舒易还偷偷去过向宇之前的工作单位看过他，当时他没有选择出现在向宇面前，只是远远看了几眼他放在心里二十年的人。

向宇很快反应过来，向舒易笑笑，并伸出右手。

“你好，舒博士。”

向宇身着淡蓝竖条纹衬衫，配上一条宝蓝色的领带，头发整理得干净利落。

舒易同对方握手寒暄之后，双方很快落座进行访谈。舒易简单提了一些实验室的要求，设计公司主要是向宇负责记录。

“舒博士您放心，科研机构我们也承接设计过许多所，比较有名的诸如……”

对面的郑主任侃侃而谈，舒易频频点头，飘忽的眼神和心思却落到向宇身上。

向宇在认真的整理数据，框架眼镜镜片隐隐约约反射了电脑蓝光。

舒易觉得这样的向宇很陌生，二十年前舒易对向宇的印象是无所不能和可靠；二十年后重逢以后，两人更多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床上的向宇是温柔体贴的。

他没有见过向宇认真工作的样子，向宇也没有见过舒易身穿白大褂记录实验的样子。

“舒博士？方便吗？”

舒易回神，为自己的走神向郑主任抱歉般笑了笑。

舒易瓷白光滑的肌肤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更显白净通透，眼角的朱砂痣随着弯弯的眼角也变得更加温柔了。

就连年过五十的郑主任也在心中暗暗惊叹了一番，真是个美人。

“方便。”舒易点点头，设计方要看现存已有的实验场所作为参照是必经的程序，所里也早已准备好了，他取过柜子里的准备好的两件白大褂，“麻烦两位穿上吧，一会还麻烦要去换个鞋。”

“你穿白大褂，很好看。”

“……谢谢。”

向宇和舒易在研究所的食堂用工作午餐。

郑主任下午有别的会先行离去，留向宇在研究所和舒易继续敲定细节。之后向宇大概还要再待一周左右，和其他部门的人对接与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