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热(10)

鸣州看着放着法式面包和新鲜水果的餐盘笑笑,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每家人有每家人的生存法则和强制规矩,不容他这个外人置喙。

那天下午,鸣州换上深灰亚曼尼西服,整个人英气逼人,接着便独自驾车先赶到会议中心,远远就看见一袭杏色套装的俞曼贞小姐站在台阶上朝他招手。

「我没迟到吧?」他一看表,匆匆迎上去。

「怎么会呢,博士一向准时。今天方教授一并邀请了两位澳洲专家参与会谈,他们很期待与您见面。」什么叫如沐春风,看见梁鸣州的感觉就是,曼贞在心头喝一声彩。

「俞老师不用客气,叫我鸣州就可以。」

女士的心猛地一动,随即接到:「那博士可否直呼我姓名?」

鸣州不拘小节,立即应下:「曼贞,由你引路是我的荣幸。」

「好了博士,你可别再调侃我。」

这一天,曼贞进一步摸清梁鸣州并无古板世故的习气,只是才刚熟稔,还不敢放肆,更不想对方误会自己以熟卖熟乱攀交情,她凭学问吃饭,不想与某些都会女郎一样玩暧昧的倒追游戏,兴许梁鸣州也不吃那套。

其实多数男士愿意接受对方主动示意,才有胆大方踏出第一步,可大家均要面子,处处不敢轻举妄动反而错失良机。

只是令鸣州意想不到的是,待真有人主动示意,他却未必招架得住。

第三章

人与人,有时只需一眼,便可确认初步感官,而鸣州则是那种模棱两可引人遐想的类型,他的气质在稳定之上有些许游离,加上那具看似多情温柔的灵魂,很容易让人误读,只可惜他本人对此并不自知。

在与澳洲专家的成功会谈之后,他接到钟炳麟的电话,那时已是晚上九点。

「我难得按时回家,你居然还流落在外。」老友笑呵呵道。

「我即刻回来,刚才路径海滨大道,沿途风景诱人,忍不住兜了几圈。」

「我们这批市侩商人,总不及你讲情调,我在本市三十载,却有廿来年没有去那条路兜风。」

鸣州笑着转调方向盘:「等我二十分钟。」

「好,我在二楼书房先泡上两盏功夫茶。」

原本住进钟宅,心头坦荡无拘无束,可是经由昨天一役,无故增添了些精神负担,总觉得,日后从跨进花园起,就要多来一次深呼吸。他有点想避开那位二世主,但也不是真的想避开,拖沓的情绪在半空中盘旋,令他脚底犹豫胸腔忐忑。

钟炳麟在书房等他,他却正在踌躇着要不要当着他的面揭其家人的短,直到双腿迈进客厅,鸣州才彻底放弃这个念头。自认不宜参与他人家务事,无端僭越有失体统。

却不知公事之前,憨实的钟炳麟率先提及隐私。

「勤姐说昨晚你已见过犬子宇衡。」

鸣州眼皮一跳,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私事,于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是,一面之缘。」

「他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吧?」知子莫若父,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全无知晓。

「年轻时,即便行动上偶尔悖于常情,稍长几岁,也会自动遵守规矩,做回平庸者,不同太多虑。」

「呵,鸣州的安慰法确实与众不同。」

说得鸣州也觉得难为情了:「我是实话实说。」

「明年要满二十,哪里还小!为这逆子,我正有件头疼事要处理。」

只是鸣州第一次听钟炳麟提到家事,不免小心翼翼地洗耳恭听。

「我扶持本市的教育基金会有数个年头,小儿虽然学科不济,但体育成绩出众,去年由陈理事担保,得以进入最负盛名的行知大学就读。

「哪知,不过半学期,已经接到班导三通电话,上周五,我人还没回国,就从秘书处听说逆子在校外参与斗殴,碍于我的面子,没有被校方勒令退学,但已经提交书面处分。」

原来那个年轻人已经是大学生,本该出类拔萃独当一面,却仍在叫父辈操心,与那些出身贫寒却懂得勤工俭学的优点生真是不能比拟。

鸣州一直没有开口插话,一时缓解了为人父的尴尬:「我知道你最近被聘为行知大学经济学院的名誉院长,应该有权干预校方决策,我不想他辍学。」

能这样直接说出不情之请,可见已经没有其他办法,钟炳麟办事豪爽,也不习惯为难朋友,有深厚交情才会开口,鸣州自然不忍推却。

「我同陈校长熟识,可以代为解释,年轻人犯错在所难免,应该给他机会修正。」

做父亲的自责:「是我太醉心事业,疏于管教,这样的结局也是我料想到的,没有子女会天生堕落,父母应该负担其全部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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