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热(12)

在鸣州喝下第二口时,宇衡已经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拇指轻轻擦拭沾到男人嘴角的殷红酒渍,柔软的唇濡湿微凉,跟本人完全不同的感触,那茫然失措的眼神似受惊的小动物,盯得宇衡心潮不觉澎湃,他觉得某些部位热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他与他一般身高,鼻息交融,颈动脉细细曲张,他将那个成熟男人逼到墙壁,两具火烫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当他的右手臂悄悄绕过那温热的脖子,对方的手臂却是一震,水晶杯跌落在地,连累那张印度尼西亚手织地毯也染上了馨香的眼泪。

那一刻,鸣州的眼神只能用惶惑来形容,眉间的褶皱泄露了抓不住重点的彷徨,宇衡的心跟着轻颤一下,他想:这样诚实而敏感的生物,当初是怎么爬上巅峰呼风唤雨的?

「你一向这样不当心?」像是不知道鸣州的杯子为什么震落,宇衡没有半点内疚,口吻还有几分促狭。

「你在作弄我?」

「我作弄你?你怎么想?」

鸣州脑子懵了一下,随即缓转,加紧时间提出条件:「你需要及时返回学校上课。」

「老爸杀鸡用牛刀,让你来当说客,不嫌老套?」宇衡稍有些恼了,边说边退开两步,它们之间又恢复安全距离,刚才的暧昧被快速抹平,「什么时候大家都关心起我的学业来,为什么不干脆送我去北美?眼不见为净。」

你没有自制能力,亦不懂得勤学,留在国内至少在家庭掌控中,放出国去岂不犹如放生?这是鸣州的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

鸣州预备转身撤退,却发现双腿刚刚是被钉牢在地,已经酸软,他不是这年轻人的对手,应尽早远离禁区。

这世上刺激的事多得是,梁鸣州不该接受这个级别的挑战。

就在他跨出门的那一刻,宇衡扬声问:「你预备怎么帮我?」

他什么时候说要帮他了?但鸣州的脚步却停顿下来:「你会认真学?」

「天下最难的事不是读书。」

说得真好,可行动与言论完全不一致。

「你肯下苦功,我就会遵守承诺。」

「到底是为人师表,多么慷慨!你难道会每日替我补习?」

鸣州不想占了钟家便宜不出力,眼前人是钟炳麟唯一牵挂,不是没能力帮,完全坐视不管他做不出来。

「我不是你的私人教练,如果要我抽傍晚时间陪你代打,一个月内我要见成果。」

「你说的噢,不要反悔。」

大男孩那对早熟的眼几乎可以戳穿他,鸣州暗自一叹:「你仍想继续修管理学?」

「是。」

难得没有再说冒犯的话,可见有心向学,鸣州烧满意。

其实鸣州低估了钟宇衡的脑部构造,哪里来那许多好学生,有些不过是履行义务。对本专业全无兴趣,拿几个硕士也不会做本行。

鸣州的时间宝贵,但不代表没有时间,平日夜晚八点到十点通常会是个空档,他是学者,很少社交应酬,通常习惯深夜作业,十二点入睡七点起,渐成规律。

口有约定将不定时实行。

当天午夜,宇衡骑着机车,去东区广场地下的「西街酒廊」放松心情,一进场便受到簇拥。

等宇衡甩开众人,独自走到吧台独酌,崇拜者小六才主动挤上来:「钟哥,昨天阿火他们叫不到你,只好自己去了南郊。」

「谁赢了?」

「阿火赔得差点缴内裤。」

「叫你们不要同大巴高校的人玩,那些臭脾气的小流氓不值得惹,花了大代价把车改装,排气管比你们胳膊都粗,也只有阿火这种傻瓜会给对手送钱去。」宇衡毫不同情,大咧咧说。

「小钟哥心情不错啊!」小六观察宇衡脸色才悄悄道,「凯利姐前两天一直在西街等你呢。」

「下次见到她,记得替我跟她说,我不想再见到她。」

小六没有搭腔,而是惊慌地望向右边转角的阴暗处,宇衡一皱眉扭过头去,只见一身白裙的凯利款款走来,原本眼角令他喜爱的泪痣,今日看来竟全无感觉了。

「阿钟,要不要同我喝一杯?」口气亲昵神态松弛,风平浪静的样子,连宇衡都有点佩服。

「我没空。」

凯利一怔,像是没想到宇衡态度如此坚决,「我已经与那个人没有瓜葛了。」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在拒绝我么,阿钟?」

「你多的是男朋友,不差我一个。」

「你知道我现在只有你。」

「如果不算上个月的后部,那我还能勉强承认。」宇衡说这句话时,眼中闪过一丝憎恶。

凯利脸上挂不住了:「那是个误会,我喝多了……」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误会,凯利,我跟你已经玩完。要喝酒可以,要修复关系,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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