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热(20)

「为什么昨晚没回家?」年轻人态度平平,用词和口吻均不当。

鸣州原本完全可以反问一句:我人在哪里,关你何事?

可到底是碍于作为长辈的立场,忍耐下来。

「我在工作间留宿。有什么事?」

「今晚我有重要的课程作息想要同你沟通,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话在外人听来,恐怕会搞不清谁是家长。

「我在电台录像……如果有不懂的问题,你可以记下来,我过后替你解答。」

「那就是没空来打理我喽?这趟活又是在卖谁的人情、给谁的面子?你身兼太多义务,别说是为了标榜学者风范。」

这位钟少爷说话还真是毒舌,鸣州算是秀才遇到兵。

不过鸣州也有做反省,他知道昨天关于那句「我不过是买你父亲的面子」的话,确实将这个貌似粗犷实则骄傲敏感的大男生刺痛到肉里。

「昨天……我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那不是师长该有的态度。但也希望小钟你,不要再做出……昨天那样的事。你那个样子,我会觉得不被尊重。」

「我完全不觉得昨天有做了什么不尊重你的事,是你自己想法上太偏激。」

并不知道原来对方这么刁钻,鸣州一时间无言以对,在原地僵立着。

幸亏当时导演向他打手势,招他回座,鸣州稍定了定神:「小钟,作弄我其实一点也不有趣。你身边那么多朋友,我,不过是一名临时家教,你我的沟通只限于课上,而不需要在其他方面彼此认同,凡事适可而止。」

没有等对方做出响应,他便挂断、关机,重新投入工作。

而接下来的时间,宇衡居然开始疯狂地传简讯。

「话讲一半就挂电话,很没礼貌哎!如果我真的得罪你,那我跟你说sorry总可以了吧!」

「我都已经再三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你以为不回复我,我就不会找你麻烦?你不会是把我当傻瓜了吧?」

「梁鸣州,限你十分钟内给我电话!」

「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后悔昨晚做过的事。」

「你不要以为帮我升学你就很伟大,你现在的样子跟胆小鬼有什么两样!」

「好,算你狠!你回来,我听你的,那、总、可以了吧?」

「梁鸣州,我在书房等你,你几点回来,我等到几点。」

……

不霸道就不是钟宇衡了。

这些难得突显他真实年龄的简讯,都在节目录制完毕后,才被鸣州从手机里翻出来,引得他阵阵头痛。

当晚,鸣州在十一点半返回钟宅,径直爬上二楼旋转楼梯往自己房间走去,正当他要开房门的时候,一把慵懒的声音在走廊口传过来。

「喂,帮个忙好么?」

鸣州下意识地停顿了手上拧门把的动作,眼睛没有朝声援看过去,只是敛眉轻轻呼出一口气,很有些无可奈何。

这个四处通缉他又态度阴晴不定的大男孩,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站在走廊转角,用招呼路人甲的姿态对付他。

鸣州按耐住情绪,过了许久才缓缓侧过身,看牢他,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宇衡单手叉腰,背靠着门廊,眼光又重现他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让你讨厌吧?」

鸣州朝他缓缓走过去,然后在他面前站定,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不知怎么的,宇衡从不退却的心居然有了些微抽搐,他故作轻松地从口袋摸出一管药膏,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帮我上药。」

嘴角的小伤本不必劳烦他人,这项借口明显到让鸣州觉得即便拆穿也很矫情。

如果真的与学生睚眦必报,就不是他梁鸣州了,所以他伸手接过药膏,淡淡地抬眼:「确实没有还手?」

宇衡呵呵轻笑了一下:「怎么,你不相信?」

妥协,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

钟宇衡没办法让人讨厌,他只是是不是制造烦恼,让他周遭的人以他为中心晕头转向而已。这是他的特权。

宇衡有一双别有深意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外人看不懂的内容,这令阅人无数的鸣州都偶尔心生退缩。

膏药沾到手指时,有点凉,指尖与对方的嘴角触礁时,无端渗入几丝温热,令鸣州心头放软。

他想,对方毕竟涉世未深,青春期,做事容易冲动,过分去苛刻他,只会适得其反。

就这样,鸣州又一次说服了自己。

正当他的手指准备撤离的那一秒钟,手腕被宇衡牢牢擒住。

「即使看不惯,也要忍受我,是不是很不开心?」他瞬间将脸凑得很近,近到呼吸都笼罩过来。

「这么幼稚的游戏,会好玩吗?」鸣州此刻突然冷静,于是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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