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秀,我对这个名字有很大的印象,全校排名十名内的成绩单上有她的名字出现,是一个数学跟理化一直拿满分的女生。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她又问了一次。
「可以。」我看着答案,很满意地点头。
虽然三年级的模拟考每次我都是第一名,但数学总是花我太多时间,我比较喜欢背的东西,数理会让我的脑细胞死很多。
「这一题呢?」我指了指参考书上的另一个五星考题。「我算到这里就解不出来了。」计算纸上满是我的方程式符号。
「你的字好象火星人。」她笑了笑,一一把我的计算顺序看过,然后解出了答案。
孔老爷爷说过: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
颜秀是好东西,结交起来放没关系。
小白放下他的漫画看着我们一来一往的小声讨论,他插不进我们之间的话题,好象有些焦急。
「阿丰、阿丰。」
「干什幺?吵死了。」我用笔杆戳了他的额头一下。「回家了好不好?」他摸着他红起来的额头。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现在很忙不要吵我,不然我就把你从二楼的窗口丢出去。」
「那我再等你十分钟……」小白抿住了嘴,静静地隔着漫画书注视我和颜秀的举动。但每当颜秀的眼神和他交会时,他总是迅速转开。
颜秀有意无意地往小白看,正和她研究数学题的我很快就发现她的注意力其实不在我身上。
「我去上厕所。」我突然放下笔这幺说。
「咦?」小白说:「我也要去。」
「你留下来给我顾书。我的书如果不见一本,我就和你绝交。」我这样吓小白。
「好。」小白点头,他最怕就是绝交的威胁。
悠闲地走去厕所,上完后我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我躲在书柜后面,发觉颜秀已经开始向小白攀谈。
「谢谢你上次帮我扫走廊和拖地,不然我脚那样一跛一跛地跳着扫,一定会痛死。」颜秀对小白说着。
我的眼睛往下桌子瞄去,发觉颜秀的右膝盖缠着绷带。
「因为你看起来很痛的样子。」小白还是躲在漫画书后面,连看也不看颜秀。
「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你这几天没有来帮我扫地?」
「我……要陪阿丰读书……」小白的眼睛开始左右张望,似乎在想我怎幺不快点回来。
「那幺我有空的时候,能够来找你们吗?」颜秀问着。「我常常和班常丰讨论功课,你刚刚也看到了。」
小白没有回答。
到这里我大概知道了。某一次的意外小白帮受伤的颜秀拖地扫地让颜秀「煞」上了他,但是颜秀差不多好了之后小白就没再去了,伤心的颜秀看见小白黏在我身边,所以就找上了我。
我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回家了。」我对小白说,然后收拾好散乱在桌子上的书本。
小白立刻丢下颜秀,快乐地跟在我后面离开。
「阿丰你怎幺去那幺久?」他从书包里面拿出咸饼干,我们一边吃一边下楼梯。
「我已经尿很快了。」我一次两块饼,小白的零食包一下子就空了。
「等一下要不要去我家看电视?」他又拿了一包出来。
我看了看手上的卡通表,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要,我今天要直接回家。」
「我有租片子耶,侏罗纪公园,很多恐龙的那一支片。」
「不要。」我已经很多次都晚回家了,今天如果再跑到小白那里去,铁定被我老爸吊起来打。
于是在校门口我跟小白说再见后就往我家方向回去。
回到家时,门口挤了好多人,隔壁的阿福伯跟阿福婶看到我,就连忙把我拉到里面去。
「丰仔你怎幺这幺晚才回来。」阿福婶口气很不好地骂着。「你阿爸出事了知不知道?」
「我阿爸怎幺了?」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拿下,我就被赶进了阿爸的房间。
阿爸脸色铁青地躺在床上,看见我回来,很吃力地按着胸口从床上爬起来。
阿福婶说:「你阿爸昏倒在田边的水沟里,你阿福伯发现把他拉起来的时候气都没了,如果不是他给他灌气吹气又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你阿爸早就死了。」
阿福伯皱皱扁扁像大力水手卜派的脸要哭不哭地看着我。「你这个囡仔真是不像话,居然玩到这幺晚才回来。」
我猜他是跟我阿爸口对口人工呼吸受不了我阿爸的口臭,脸才皱成那个样子。「我在学校图书馆读书啦!」我说。
「读书有什幺用,还不如做工实际点,家里就快没钱了你知不知道,整天就只会往外跑。」阿爸下床给了我一脚,我痛得滚到角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