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管我吧!段大哥,段郎,我叫你爷还不行吗?」柏为屿抽着鼻子:「快把我弄下去!」
「你跳吧。」段杀好整以暇地观赏他的窘相,「我接着你。」
「什么?」
段杀张开手臂,「不高,我接得住你。」
「滚吧!」柏为屿破口大骂:「我不信你!别以为我忘了,你在墓里骗我去喂怪物,自己跑了!」
段杀收回手,扭头就走,「那我滚了。」
「滚回来。」
「跳吧。」
「不!」柏为屿宁死不屈。
「拜拜。」
「回来。」
「你有完没完?」段杀不耐烦了,「这墙三公尺都不到,你怕成这样!听段和说,你还蝉联了三届散打冠军,那是什么级别的比赛?」
柏为屿老脸一红,「别听他乱讲,就是美术学院私下斗殴……」
段杀玩味地哦了一声,「三届啊。」
「打了三场群架……」柏为屿只想赶紧下来,示弱道:「段大哥,你行行好,帮我找个梯子吧,我头晕,以前不这样的……」
段杀定到墙根下,伸出手,「手给我。」
「不给。」
「给我!我拖你下来,保证摔不着你!」
柏守略一犹豫,牙一咬,心想大不了脑袋再撞一下撞成痴呆!思及至此,便闭上眼睛半探下身子,一只手臂紧张地往下扑,段杀抓住他的手,猛一用力,柏为屿嗷嗷乱叫两声,天旋地转,眨眼便投进段杀的怀里,直挺挺地将对方撞倒在地上。
四爪一落地就安心了,柏为屿跪起来,揉揉鼻子傻乐:「谢了,哥们。」
段杀坐起来,面色铁青地咳了两声,「下次想逃出医院从正门出去,没人会抓你!爬墙这招是从哪学来的?」
柏为屿悻悻道:「电视上教的。」
「幼稚!」
「谢谢夸奖。」
「回病房去。」
「不想住了,没趣。」柏为屿歪个身子就地而坐,「核磁共振检查的报告不是也出来了吗?我没事!」
段杀拍拍身上的灰,「确实没事,不用小题大作,你可以办正规手续出院嘛。」
「你以为我不想吗?」柏为屿抓狂:「魏师兄不知道和医院交代了什么,主治医生不放我走!」
段杀一挑眉毛:「哦?」
柏为屿叹口气:「我想去越南。」
「你杀人了?」
柏为屿瀑布汗:「这之间有什么逻辑吗?」
「跑路的一般都跑那儿。」
「屁咧!」柏为屿揪地上的枯草,「我妈在那儿。」
段杀重新打量柏为屿:「你是越南人?不像啊!」
柏为屿说:「不是,是我妈嫁那儿去了。」
段杀心里琢磨,越南女人都往这边嫁,你妈倒好,往越南嫁。瞧你这副小模样,妈妈应该不至于太差,怎么脑子这么不开窍?
柏为屿在那儿自怜自伤:「我要去越南看看我妈,那个老家伙如果欺负她的话,我就带她回来……」
段杀动了恻隐之心,「你是不是没钱?」
「嗯。」柏为屿垂着眼帘,睫毛黑沉沉的压下来盖住了满眼水波,寒风把他原本就病态十足的面庞吹得白里透青,鼻尖带着点潮红,嘴唇泛紫,瞧着是可怜得招人疼惜。
段杀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颇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掩饰道:「我借你些往返的路费好了。」
「我哥回老家了。」段和问小蛮:「小蛮,柏为屿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蛮眨巴眨巴眼,夸张地一拍腿:「老实人啊,和我一样!」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瞧瞧我就能想像为屿了,我和他那叫一见如故,从没见到这么臭味相投的哥们,不是亲兄弟胜是亲兄弟!」
段和以手扶额,「完了,我哥借给他六千块,估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小蛮:「为屿这家伙,居然只骗了六千,太没用了!」
段和百思不得其解:「不可思议,他到底是用什么把我哥给骗了?」
「美色啊!」小蛮抛个媚眼,变出个小圆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像我们这样花容月貌的人儿,总是甩不掉那些个讨厌的仰慕者,实在是太伤脑筋了……」
段和费劲干辛万苦抑制住打他的冲动:「给我正常说话!」
小蛮一丢镜子,颓丧无比地趴在桌面上,粗声粗气地说:「我想吃肉。」
小蛮在段和的宿舍里连待了一个礼拜,连楼下都没有去,有时候段和从食堂里带点饭菜回来,大多数时候还是吃火锅,没有新锅底,就是那天的火锅,不断往里面加水加料继续吃,连吃了五、六天、吃得小蛮很没口味,段和那书呆子整天忙着写论文泡图书馆,没空多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