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男人一上了桌子就会显得特别优雅，这大概跟他们的家族教育有关（他们家族教育就是你可以在餐桌外任何地方给你的敌人一枪，但一旦上了餐桌，哪怕对面是给了你一枪的敌人，也要从容不迫地吃完）：“因为这家餐厅不够高级。”他望着对面脸红的可以蒸鸡蛋的少年，慢慢地打开菜单：“点两份沙拉会被赶出去的。”

莱斯：“……”他非常抱歉羞耻地打开了菜单。

门外正准备为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解释的侍者：“……”他看了眼高大强壮面容冷酷眼神冰冷的保镖，决定默默地闭嘴。

凯撒果然只点了份蔬菜沙拉，而莱斯也用优美标准的法语点了肉。

对，要吃肉，才能长肉。

在正菜到来之前，对话就成了最重要的事。

对话……

“呃……”莱斯决定从第一个步骤开始慢慢进行，他微微吐出一口热气，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你今天看起来真英俊。”

“……谢谢。”凯撒的嘴角扬起一个不多不少正够得上温柔的弧度：“你看起来也很美。”

莱斯第二句话对白还没有出口，就被男人不经同意就擅自加上的台词给打乱了：“我很喜欢。”

“……我，其实我今天，也没有特别……”他只是临走前特意让凯瑟琳帮他再整理了下衣服而已，才没有特意准备呢。

男人了解地点头：“我的意思就是，你每一天都这么可爱又美丽。”

“我每一天都很喜欢。”

少年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不倒翁，左摇右摆就是没有办法端端正正地做好！他藏在桌子下的脚扭来扭去搅得脚趾头都有些酸了才勉勉强强地找回了自己的语言：“我，我也很喜欢你。”他低着头，从头烧到脚，烧得身体都不对了。

凯撒十分满意地保持微笑。

大约十分钟后，少年从火炉里爬了出来，虽然他还是不敢正视男人的脸，但他至少可以完整地说话了：“昨天学校的测试，我有进步。至少这一次，每一门课，都比乔尼好很多。”

“是么，那真是太棒了。”凯撒漫不经心地说着，假装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他面前的人各门课都是怎样的成绩。

“朋友是很重要的，你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是的是的！”少年不能再赞同地猛点头：“迈克乔尼凯瑟琳科林他们都很好！”

男人晃动着杯中透明的液体，头顶暧昧的灯盏折射出暧昧的光华：“那么你最喜欢哪一个朋友呢？”

这个问题问住了莱斯：“不能都很喜欢么？”他纠结地拧着眉头，觉得不论回答哪一个自己的心里都不好受：“迈克是我认识最久的朋友，而且他最了解我，我们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不会无聊，我最喜欢和他一起看书。”

“乔尼最笨——啊，我并没有侮辱他的意思。但和他在一起总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非常的有趣，当然我不否认偶尔欺负他的感觉也很棒。”就像昨天在他面前甩下卷子上红艳艳的教师评语时。

“凯瑟琳是我唯一的女性朋友。”他的目光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神色，看得对面的男人“……”。

“她很聪明又对我很好，虽然因为太聪明偶尔会欺负我和乔尼，不过她大多时候欺负的都是乔尼所以没关系。而且她很会出主意，出的主意比乔尼有用多了。”比如请吃饭什么的。

“至于科林……”他露出了有些怀念和悲伤的表情：“祝他幸福！”

凯撒：“……”

“我说完了。”少年瞬间从回忆中醒来，一脸期待地看着男人。

他眼中的光芒实在太过闪亮，看的凯撒心中一泼乌漆嘛黑的潭水都晃了晃，从中间开始往外一边旋转一边泛白。

“我的朋友——”他淡淡地开口：“就是卡西欧，没什么好说的。”

莱斯：“……”他心有戚戚地点点头，还顺口补上一刀：“那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

“……”

就在莱斯准备寻找第二个话题时，菜上来了——一盘蔬菜沙拉，一块香煎牛排，还有一份奶油蘑菇汤。

少年坐立不安，在他对面，男人正一脸从容地叉着蔬菜沙拉吃，单凭他的姿态和手腕控制叉子的方式，绝对不会让人想到他只是在吃蔬菜沙拉——虽然真相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