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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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一次向总部要求跨国去救叶加,陈厅长会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我,开始他还会敷衍我两句,说会请求秦国或者缅甸的警方协助。我也曾殷切地盼望过能有一支两国的分队与我一同深入到金三角的腹地去救叶加。但是一次次证明,泰国的警军方忙着顾及国内的动荡尚且不暇,哪有心思去营救一个微不足道的外国警察,至于缅甸的军警大队都与金三角几乎军匪一家,怎么会去对付盘根错节,早已与他们纠成一体的K。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无论我多么努力,我依然离成功营救叶加的可能性越来越远。

我就在这么多失望中引来世纪未的新年,在这新年之前的一个月里,总部送来了叶加与薛忆华的烈士勋章与证书,算是对这桩事作了个了结。我几乎是咆哮着冲着电话里的陈厅长吼着,叶加他没有死。他说什么我根本都没听见,也听不进去。

佟蔚从送来那份证书与勋章起,就一直坐着看着它们,不说也不动,整整坐了一天。她第二天起就再没有来上过班,即没有给我递辞逞,也没有带走那份烈士的荣誉。当世纪未的钟声敲响,我已经是在绝望中。我走在新年的街头,听着那喧哗,那份人群的欢快,回想叶加往年总是哈着手说这天好冷啊,然后微笑着对我们说新年快乐。

我突然想要来一场毁灭,把我与叶加都化为灰烬,这样我们就可以穿过这空间永远交融在一起。我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通宵公交车,就这样一站一站地坐下去。我不知道哪里才是我要去的终点,也许我就想像这样一站又一站的一直坐回五年前,坐回我与叶加的来处,坐回我第一眼看到叶加,我们第一次双目对视,又或者坐回哪个他在我身下喘气的时刻。我也许会听从心里的愿望,低头去亲他,叶加或者会大怒,不光是狠狠骂了我十五分钟,也许还揍了我,从此鄙视我。可这样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了吧,我也永无遗憾。叶加,我在心里轻轻问,如果我们都可以穿越这时空,你愿意停留在哪个瞬间?同我一样,是1020吗?

我就这样坐在这辆通宵车上从深夜一直坐到黎明,从喧闹坐到寂静,直到天大亮才在司机诧异的眼神中下了车。下了车,我继续在街上慢慢走着,到中午时分才回了队里。小风急着找我,他说信息科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电报。他一开口说这句话,我已经是心中一激,带着小风狂奔向信息科。

那封电报确实很奇怪,首先它用的译码很老,像是用很老旧的电报所发,其次通篇只有四个字母:W、H、H、L。我用颤抖的手拿着那份电报,也不同众人解释,我已经急着回身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我一进门,就无力沿着那门坐到了地上,我将那张纸压在胸前,我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颤抖。我知道那是叶加发来的,他在向我重复自己的诺言,W、H、H、L,我会回来。

那份电报给了我很多期盼,可自那以后,叶加便再无音讯。我不止一次去泰国找过莫日华,可他也像失踪了。暹罗也早就关了门,我几乎走遍了每一个曼谷的酒吧也没有再看到个调酒的小男孩。

而就在半年后,佟蔚找到了我。她看上去依然很精神,她跟我说,她找到了七个雇佣兵,他们可以深入金三角腹地去救叶加。但是,她需要一个领队的,一个可以为叶加去死的人。我平静地看着她,然后问她我合不合格。她对着我笑了,这是她一年半以来,第一次对我笑。

出发前,我曾让佟蔚不用跟着我们,在国内等消息就好,但她坚持同往,并且一直跟着我们来到金三角的边缘清莱府,为了避人耳目,我们一行人一直乔装成一个小型旅行团,在那里我们不但要避K的耳目,同时还要避开当地军警。七个雇佣兵中有一个是缅甸人,一个越南人,一个泰国人,二个俄罗斯人,一个沙特人,还有一个是黑人,但他不肯说哪里人。他让我管他叫乔纳森,他说我们不会见第二次,所以不用知道国籍。

乔纳森是唯一曾经进入过金三角腹地的人,他理所当然成了我的副手。我们白天装成对金三角感兴趣的游客,在那个被铁丝阻断的前面观察了一会儿,铁丝网后面就是金三角的山区和它的原始森林。

我们回到了旅社便开始制定行动计划,决定当晚就进入金三角的禁区。那晚,我离开之前,对佟蔚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叶加带回来。她看着我,轻声说:"为我,也为你,请把他带回来。"

我们要秘密深入金三角的山谷,首先必需穿过那片原始森林,在出发之前,乔纳森就让我们穿好隔离性极强的防护服。尽管是冬天,可南亚的气候依然很热,那套服装一上身,就觉得热得喘不过气来。两个俄罗斯人原本生活在极冷的地方,现在更是难以承受,问乔纳森是否一定要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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