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爱(网络版)(135)

此时,他的鼻子上掉了一颗大大的汗水下来,那是因为极致的疼痛被激出来的冷汗,我突然觉得眼睛难受,把他拉下来,让他继续躺在我身上,吻着他汗湿的头发,「没事。」他动了两下,发现我不让他动,他才说:「会感冒。」我裹紧了被窝,把湿热闷住,不让冷气进来,淡淡地说:「不会。」医生进来了,胖子也跟着进来。

他们走到卧室门口,等着我说话。

我低下头看他时,他古铜色的脸已经变得一片惨白,我不知道,没有我的那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他用他的拳脚跟力气去得到他的世界,其中的艰辛他没跟我说过一个字……可L市是个什麽地盘,我再清楚不过,一个像他这样一无所有背景的人能爬到他这个地位,所付出的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

光我少年时跟他相处过的那段时间,每次见他,他身上又何时真正完整过。

而他从来都是连自己都不怜惜的人,不对自己好,关於苦痛,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去忍受,然後竭尽全力站起来,而不会真正去让自己好受一点。

我叫了那两人进来,胖子手上提了一个瓶子,透明的容器里还有一条像是活著的蛇。

医生是自己人,我舅的弟子,看了眼聂闻涛,递给我一支温度计。

我摇头,出了声才发现喉咙哑了,「我量了,四十度,你给他打消炎药。

「给我拿块毛巾。」我对胖子说。

胖子跑去拿了毛巾过来,递给我时小声地说:「我给闻涛带了药酒过来,给他擦擦会好一些的。」我点头,说了句:「谢谢。」

我帮他擦脸上的汗时,忍不住吻了下他带著咸味的干涩嘴唇,他半睁开眼,看著我,眼睛里倒映著我的脸。

我问他:「要不要吃止痛药?」

他摇头,医生扎针时,他把脸埋进我的胸前,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都碎了。

胖子跟医生出去卧室前,胖子连那个放在床旁边的瓶子也要带走。

我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喃喃地说:「我就把它带出去,放在外面,这东西怪恶心的。」我有点累,半闭上了眼。

胖子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药酒是有点冲,闻著不舒服,但对身体好,唯少,你叫闻涛擦擦吧。」我睁眼看他,看著他继续说下去。

「他一直都有擦的,可能是味道不太好,这蛇酒,」胖子看了下泡著蛇的瓶子,「样子确实不好看点了,我知道他是不想你看到,你劝劝他。」我怔了下,紧了紧怀里的人,「我知道了,谢谢。」汗水被擦干了一次,潮湿的床单也换了,我脱了身上湿透的衣服,跟他赤裸地紧贴著,他的出汗稍微好了一点,但他的身体还是热得像块在炉火里的铁。

他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我怀里,没有语言,没有辩白,更谈不上诉说。

就好像……如果我不管,他一直都会这样下去。

忍受所有痛苦,直到它们离他而去。

他一直烧了好几天。

他本来就是个没什麽情绪的人,这几天他动弹不得,看著我不许他起身,难得的有了一些焦急。

仓库的空调我一般是不开的,这几天却一直开在恒温状态,晚上我帮他擦药酒时,他愣了一下,然後把头埋在了枕头里好半晌。

等我擦完背部翻过他的身帮他擦前面的伤口时,他闭著眼睛说了句:「对不起。」那刚毅的下巴在说完那句後还抽动了两下。

无坚不摧的连疼痛都不能打败的男人此时却在说对不起,我紧紧地闭了下眼,不让情绪外泄,继续把药酒推拿入骨。

他很少说话,可能病弱,难免有点示弱,会眼晴紧紧追随著我的一举一动,等我离开卧室然後又回来时,他闭著的眼睛又马上睁开。

我不理他,他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就会问:「吃饭了没有?」我笑,走过去吻他的唇,他却躲开。

他以为自己是感冒,或许知道不是,但他总觉得高烧是会传染的,他拒绝跟我嘴唇相交。

然後我吻他的脸,他的耳朵,他的额头……他的眼睛又会透著那麽一丝渴望。

可是,他总是不会跟你相吻。

他生病,下厨的当然是我。

没他照顾的我,下了地,袜子是穿好了的,我甚至穿拖鞋。

这些让我感到束缚的东西,如果能保证我必要时的健康,我是不反对套上它们的。

其实我能好好照顾自己的,无论什麽时候。

只是我希望有他在,我希望他能宠我,他对我好,他高兴,而我,只会更高兴。

胖子说可以让满汉楼的厨师来做,如果我不喜欢,他也可以来仓库帮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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