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凶猛(117)


刘仕诚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是什么。
季蒙用力地握着刘仕诚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对方的肩膀,轻轻地说些让他放松的话。
十个小时之后,爸爸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医生说一切顺利的时候,刘仕诚只觉得站都有点站不住了。
后来内科医生又找刘仕诚确认了一下之后的步骤。
医生说会有一些排异反应,一般不会太过严重。此外还要在初期进行保肝,促进解毒和代谢,确保功能正常。如果没有问题,所有检查都比较正常的话,就采用保守治疗,毕竟是药三分毒。不过,还需长期追踪hbvdna之类的指标,如果病毒超过一定数量,就要上抗病毒治疗。虽然长期使用也会产生抗药性,不过还是得用。
这个内科大夫,是刘仕诚的爸爸自己认准了的。其实刘仕诚的意思还是想请技术最好的那位,可是爸爸怎么都不同意。妈妈说是因为这个医生很会讲话,爸爸非常开心。刘仕诚说那能有什么用,这是内科大夫,又不是要看心理医生。劝刘仕诚说就听爸爸的吧,病人的想法全都一样,喜欢听好听的,让人宽心的话。妈妈说这可能也会对恢复有好处,好的心情才最重要。
刘仕诚这才发现,不管是决定接受那个有乙肝的肝源,还是选择内科大夫,妈妈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者。
刘仕诚是个律师,一开始非常不敢苟同。不过,被妈妈说了几遍之后,也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
——第二天一早,刘仕诚去重症室看爸爸。
爸爸还没有醒,另一个同样做大手术的人已经有了意识。
莫名地,刘仕诚就变得很紧张。
医生轻轻拍了拍刘仕诚的爸爸,笑着叫他:“你的儿子来瞧你了。”
看对方没有反应,又说:“可快点吧。儿子可着急了。”
刘仕诚心里觉得这种方法不会让病人停止昏迷,因为看上去实在是有点没有逻辑。
可没想到,如此几遍之后,爸爸还真睁开了眼睛。
这太难以解释了。
在那一瞬间,刘仕诚的眼泪竟然涌了上来。
他觉得,自己的爸爸,好像在那一刻重生了。

66、出院

之后刘仕诚的爸爸就专心静养。
恢复得非常好,一切指标都正常,排异反应非常小,医生说很适合这个手术。
不过,父亲好像一下就小了好几十岁,像个小孩子,每天吵着买这买那,什么都想尝尝,即使是不能吃的也非要吃,刘仕诚的妈怎么劝都不行,只要一来硬的,他就耍赖、闹人,说家里人都虐待他。
软硬都不行,只好像对待幼儿园儿童一样地哄着他。
妈妈说,人一老了就都这样,喜欢什么就非要不可。而且,也许是觉得自己说不定哪天就又会复发,总是怕会有遗憾,也不想限制自己太多,导致以后的日子不快乐。
这么想倒也不能说有什么错。但是,作为家人来说,总是希望爸爸可以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刘仕诚的爸爸就只怕医生。只要大夫一说他,他就乖了。
此外还有一点很奇怪,就是他还很听季蒙的话。
想想也能够说得通。
因为这个移植之所以能够成功,还多亏了季蒙。要不是季蒙,就不会有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很感谢季蒙。基本上,只要季蒙开口,刘仕诚的爸爸就会停止自己的“无理”行为。
而且,刘仕诚的爸爸很喜欢季蒙,说季蒙见识多,有想法。儿子一直长这么大都没个朋友,这回终于领了一个,越看越乐。
刘仕诚从没想过以后如何向父母摊牌的问题。
因为他是一个决定了什么事情之后,就会无比坚定的人。
不过,怎么才能以一种比较能让两位老人接受的方式说出来,倒是需要仔细想想。
现在看来,似乎连这个必要都没有了。
季蒙帮的这个忙太大,让人很难再去反对。何况,爸妈还都觉得季蒙这也好那也好。
爸爸病情稳定,几个星期之后便出了院。
因为每周检查两次,于是也没有回去老家,就住在刘仕诚的家里。
刘仕诚每天下班回家照顾父亲,有时候也去季蒙那里看看小猫。
季蒙总是会在刘仕诚进屋之后帮他脱下西装挂起来,然后再替刘仕诚摘了领带。
季蒙的手每次碰到刘仕诚的颈子,都会让刘仕诚脸上泛红。
领带被抽出来的那几秒钟漫长得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才好。
不过,刘仕诚不会住在季蒙家里,因为不放心父母单独在家。
至于周六周日,刘仕诚倒是都会去季蒙那边待上一整个白天,另外一天陪着爸妈去做检查,或者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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