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写意(66)

他那个时候已经快成年,对女生的这种事情已经不再陌生,也不会好奇。当然知道裤子上是什么。

"我怎么了?"她侧着头奇怪地看他。

估计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是她的生理卫生老师。

他将大衣解下来,递给她说:"穿上。"

"我一点儿也不冷啊。"她纳闷。

"叫你穿上!"他加重了语气。

写意只好接过,狐疑地穿上。大衣很长,套在她身上,几乎过了膝盖,当然也遮住了尴尬的地方。

"你不冷么?"写意问。他只穿了一件毛衣走在雪地里,显得有些奇怪。

"快点回家!"他严厉地说。

"怎么了?"她一边走一边还在问。

"回去就知道了。"他不太耐烦地说,面色却是微微一红。

"对了,我还要请你吃冰棍的。"

"还敢吃什么冰棍,快回家!"他这次是真的恼了。

那是写意的第一次生理期,自己却大大咧咧地毫无自觉。而且,居然有人念都高中了才开始发育。

她年小不懂事,也不会体贴人,不知道他将衣服给了她,穿着单薄的毛衣跟她在零下几度的寒风中走了很久。

后来他考去了M大。他平时和同学相处很和睦,可惜就是有些大少爷的习性,不喜欢宿舍里的生活,便独自住在校外,想过几年清净日子。

元旦那天,他一个人借着假期去了趟城附近,看冬日里的大海。

第二日回来,宿舍里的老乡侯小东在路上遇见他说:"昨天那人来找学校你,找着了吧?"

他茫然地问:"什么人?"

"一小女孩儿。"侯小东不怀好意地笑,"厉择良啊,我可是怎么都没想到啊,平时我们的系花都不能入你老人家的法眼,原来搞了半天你是对幼齿有兴趣。"

他回去没见有什么人,于是进了屋子关门做饭看书。

到了中午,他准备去超市买东西,穿上大衣打开门的时候却跌进一个人来,却是写意。她好像一直靠坐在门前,几乎睡着了,所以一开门便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仰躺在地上,倒着看到他以后,愣了愣,然后突然就瘪着嘴哭了,"阿衍--"

她背着妈妈辗转地从城来,从车站问到学校,从学校问到寝室,再从他室友那儿问到了这里的地址。昨天在这里蹲到天黑,幸好二楼的大婶帮她找到旅馆住了一夜,早上起来买了零食又开始在这里蹲点。

哪知他已经回来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手伸在他的大衣里面去,环住他的腰,哇哇大哭。

十五、六岁的人独自赶了一千一百公里就为了来看他。一个人千里迢迢走到陌生的城市,除了他以外什么人也不认识,眼看天黑却还没有着落,心里肯定很害怕吧。可是她却一直忍到看见想见的那个人的时候才哭出来。

"饿了没?"他问。

"不饿,零食都吃撑了。"

"你爸他们知道你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支支吾吾地说东扯西。

"他们知道还是不知道?"他加重语气又问了一次。

写意最后还是老实交代,"他们……不知道。"

他闻言,立刻拉起她就要送她回去。

"不要。"写意死死拽住他的衣角。

她一抹眼泪,仰起倔强的脸蛋,又说:"他们吵架了,还要我叫任姨叫妈妈。我才不想回去!"

他停下来,回过身,默然地看了看她。才半年不见她就长高了不少,脱了些稚嫩。

他知道她是沈家的私生女。其实他一直比较敬佩沈志宏,只是没想到事业如日中天的沈志宏,在感情上却有一笔糊涂账。

他一边和沈家那边及时联系,一边照顾了她。

白天他去上课还带了个小小的拖油瓶。一进学校大门,他就下令:"我走前面,你在后面跟着我,但是不准跟我讲话,知道么?"

她像小鸡吃米一样直点头。

她明白要是她有丁点儿不听话,第二天铁定就会被送回家去。

幸好当时他们管理系几乎都是上大课,百来号人,同学都认不全。她一个人被他安排在大教室最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埋头做着姓厉的家庭教师布置的作业。

只有那位城老乡侯小东才知道这个秘密。

"小写意啊,"侯小东说,"我们不做作业了,下午猴子哥哥翘课带你去坐海盗船。"

写意一听,两眼放光,"海盗船吗?我以前……"她本来很兴奋话说到一半,便看见他扫过来的目光,却又垂下头去说:"我……还是喜欢做作业,阿衍也是为了我好,我不能给他添麻烦,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来报答父母。"她非常有觉悟的将这一席话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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