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道(50)

其实,我对如何请神扶鸾一窍不通,有什么咒语要念?我不清楚;有什么仪式要做?我更闹不明白。只知将双手紧握在柳笔,心中默念‘蛊王姑娘,小生找你练习英文口语,你意下如何啊!’

等了很久,手中柳笔才开始动起来,带着我的手在沙盘上写写画画——‘那我要收费啊’

嘴角一软,笑了起来,看见沙盘上的字苍劲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倒一点不像女人写字的模样,笑完了,沙盘上又没了动静,气氛开始尴尬起来。奇怪,跟人聊无线QQ即使见不到对方也会觉得尴尬和不好意思啊!

过了片刻,即使我不问,手中柳笔自己开始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于是,对话就这样开始,一种微妙的感觉丝绸般游滑于肌肤眼帘,然后,慢慢侵入体内各处,温暖整个身体。

‘你好吗?’

‘从未有人在扶鸾时问过这个问题。’

是吗?竟然从来没有过,心里一阵难过,马上觉得跟她比起来,自己刚才的那些情绪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我想知道,你好不好,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寂寞——?’

我问出问题,等了很久很久,久得我都站得脚发酸,柳笔这才有了动静。

‘你好像很难过,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你已经在帮我了。’想不到连她都能感应到我的心情了,看来是太明显了,我想说,其实你跟我聊天,就已经是在帮我了。

暗自叹了口气,好在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以后即使路上撞见,也是谁也不认识谁,这样反倒百无禁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被她看出心声,或是告诉她什么秘密,也是没有关系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很想说出来,但不能告诉我认识的人,因为会被他们笑话。’

‘你说吧,我不笑。’

‘我有一个老朋友,她叫做修,就是你上次说她已经死掉的那个。’

柳笔沉静下来,感觉它在等着我继续说,反正我来就是想找个人听,而且永远不会把它说出去的人听。

‘修比我矮一点点,虽然她比我大一岁。我们一起玩,总是在一起。她很活泼,当然是在跟她混熟以后;相比之下,那个时候的我很安静,不太爱说话,那时的我,重心都在我的家人什么时候把我接回去,我一直就是想着回城、回城……

每次我们吃完血粑鸭就一起躺在河边打盹,每次睡醒,她都会帮我梳头发,她就用手指这么在我头上梳,很轻柔、很舒服。她站在我身后,我会很开心,我很庆幸我有这样一个朋友。

但是,我真的回城了,再也没有见过她。

后来我从一个人那里听说她死了,许久之后,我把这段往事说给我朋友听的时候,他们都大笑,说我早恋,说世上哪有人光是吃了一道菜,梳了一个头就能爱上一个人的?但是往往我笑着笑着、眼睛便湿了。’

我说完了,柳笔仍是毫无动静,她在替我难过吗!难道柳笔是搭建两人的桥梁,她能感受到我,我同样也能感受到她。

我接着问:‘我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一个我可以落脚,可以停留一辈子的地方?”

“有!”这次柳笔答复地非常快!

我知,我一直知,其实,那人永不会来了。所以,‘你错了!’

“你错了!”沙盘上很快显现出同我刚才一样的话。

第 32 章

在沙盘上同蛊王任意地交谈,从学业的压力,教授的恐怖,朋友的遭遇……等等等等,没有掩饰,即使是最隐秘的话题也可以尽情的发泄。

昏暗的灯花下,我们的交谈仿佛成了一场奇幻美丽的梦境,无论是谁说的每句话,对方都会认真倾听,我惊喜地发现,在和她的谈话中,我竟然将压抑苦闷的情绪彻底忘在了脑后。

最后,当我离开道观时,还在非常友好的气氛下跟蛊王约定好了下次聊天的时间,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终于熬到研究生考试放榜的那天……毫无悬念,我确信自己的努力是有回报的。我不仅高分通过,还拿了学院的奖学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起初我以为只要考上研究生就能摆脱恶魔教授的魔爪,哪知,本届地质系的研究生还是他带。

看着研究生团队的分组名单,我忍不住为自己默哀,竟被分到了恶魔教授的那组,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忽然,在嘈杂的人声里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钱帅正挤在观看研究生名单的人堆里拼命喊我名字,连他最引以为傲的扫把头都挤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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