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锦的年华(15)

窝头勾不起他的食欲,他只能以此维持着不饿死,想要吃的心满意足,那是决计不能够了。

吃过一个窝头,他觉着胃里算是稍稍的被垫了底儿了,就从篮子里翻出一条湿毛巾来擦了手脸,而后盘腿坐在满是灰尘的青砖地面上,心里想念着大格。

三锦目前所处的这间临时监狱是座孤零零的砖房,外间围着个小篱笆院。房内分隔成一大一小两间,各有房门通向外界。光着屁股的三锦终日坐在朝南的大屋窗前晒太阳,而朝阴的小房间里则只放了个红漆马桶。门口守卫的一个放羊小子除了送饭之外,便是早晚去小房间内清洁马桶,顺便站在门口,看新鲜似的对着三锦傻笑。

三锦动了心思,对那小子招手:“你过来。”

那小子摇头,大概是不懂汉话。

三锦抱住手臂做了一个发抖的姿势:“给我件袍子,我冷啊!”

那小子果然意意思思的走了进来,弯腰伸手在三锦的肩膀上摸了一把,他扭身便逃,像个得了逞的小贼一般。

三锦没太当回事。

不一时房门处又有了响动,他以为是放羊小子回来了,便打算用所知的蒙文拼凑出一番花言巧语来,和对方拉拉关系。然而抬头看时,却见是白晓峰走了进来。

“王爷。”白晓峰向他点了点头:“我没有往盟里去,副盟长松王爷来了。”

三锦裸了几天,现在已经比较坦然;听了这话,他作势欲起:“你们谈的怎么样?”

白晓峰皱起眉头叹了一声,牛头不对马嘴的答道:“现在真是没有肯做正事的人了!”

三锦用双手摩挲着手臂:“我冷,多少给我点衣服穿吧!”

白晓峰垂下眼帘,望着他摇摇头。

三锦笑了一下:“我又不会穿墙遁地,你何必要这样提防着我?”

白晓峰神情严肃的蹲在他面前,仿佛是思虑着极重大的事情,其实是在偷眼看着三锦的大腿。

“牧民们的血汗……把他养的像个姑娘一样白嫩。”他沉痛的暗想,深觉自己责任重大。

三锦还在试图弄来一件衣裳蔽体。他挺起胸膛,又把胳膊伸到白晓峰面前,向他展示自己的鸡皮疙瘩:“瞧瞧,我是真冷!本来就是快要入秋的天气了,这房子夜里还漏风;你是从外面回来的学生,受过现代教育,多少也该讲点人道,是不是?”

白晓峰的目光划过三锦的锁骨,停顿在挺立起来的嫣红乳头上:“现在外面情形很乱,我不得不多想一些。王爷要是真冷,晚上我让人送床毯子过来。”

三锦恨不能扬手扇他一个嘴巴,不过审时度势之后,他压下动武念头,只无甚力道的坚持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白晓峰微微低头,估摸着三锦胯下之物的尺寸——三锦把一只手搭在那里,让他不能看到那玩意儿的全貌。

“再等等……”他心不在焉的随口敷衍道:“等事情完结了,我定然向王爷请罪,把王爷送回天津。”

三锦想了想,又提出了要求:“我要往家里写封信报平安,这总可以吧?”

白晓峰笑道:“我替你发电报去。”

三锦连连摆手:“不对不对,我家里没有管事的人,我这信是寄给朋友的。”

白晓峰的脸上显出了探究神情:“谁?”

三锦答道:“他姓严……”

白晓峰不等三锦说完,便点头做恍然大悟状:“是察哈尔严司令吗?那可不大好,旗里已经够乱的了。”

三锦又笑了笑:“那就算了。”

白晓峰若有所思的沉默良久,忽见窗下篮子边上搭着一条毛巾,便欠身拿过来说道:“王爷,我给你擦擦吧。”然后不等三锦回应,便拉起他一只手,为他从手腕开始向上擦去。三锦这些天在地上摸爬滚打,身上沾染许多灰尘,也正不自在,如今有人伺候,他当然乐得受着。

擦了两把,白晓峰发现问题,口中咕哝一句:“这可不行。”随即起身向门外走去。三锦抚摸着潮湿的手臂,就觉着凉飕飕的,心想这还不如不擦呢!

过了小半个时辰,白晓峰肩扛一卷毯子,手拎一只水桶回来了。

毯子打开是两条,一条粗厚的铺在地上,另一条软薄的堆在其上。白晓峰弯腰从桶里捞出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拧干后裹在手上:“来吧,这回擦干净了,你就坐到毯子上去。”

三锦没说什么,把那条擦了一半的胳膊向他伸去。

白晓峰干活很麻利,就是手劲儿太大,搓的三锦身上一片片发红。末了三锦后仰着坐在毯子上,把一只脚蹬在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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