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还乱(177)

和这位三叔在一起,他常有陷入泥涂的错觉。

沈子靖在泥涂里自甘堕落的鬼混,一混就混到了秋天。

第96章 郁闷的生活

这天下午,沈嘉礼说话冲撞了沈子靖,结果被对方按在床上扒下裤子,噼里啪啦的狠打了一顿屁股。

沈子靖本就生的高壮,在军队里混了几年,力气越发见长,将沈嘉礼那屁股拍的又红又肿,巴掌印迹层层叠叠。沈嘉礼知道自己反抗不过,索性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挨打,同时心中气苦,认为自己但凡要是个讲脸面的,就该一头冲到墙壁上撞死。

事后,他蹙着眉头侧躺在床上,像一只怪好看的苦瓜一样,苦着脸说道:“你要是看不得我,就把我送到别的地方去好了,你总不会只有这么一处宅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当初再怎样亏待你,也没这么打丫头似的天天对你动手!”

沈子靖站在床前,盯着他那裸露出来的一小段腰身笑道:“放你妈的屁。我供你吃供你穿,让你横草不动、竖草不拈的在家当老太爷,你还挑三拣四的委屈上了,真他妈的不是人!”

沈嘉礼听到这里,那怒火忽然爆发出来,让他猛然坐起,下床就要去和沈子靖分争一番;哪晓得起得太猛,头晕目眩;还未等他站稳,便“咕咚”一声软倒在地。

沈子靖像捞一条大鱼一样,把沈嘉礼从地上“捞”起来,放回了床上。

沈嘉礼软趴趴的瘫了身体,脑壳里飞舞着一群无形的蜜蜂,嗡嗡作响,震得他七荤八素。沈子靖在床边坐下去,一边摸着他的红肿屁股,一边探头问道:“怎么?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当爹供上?”

沈嘉礼在一阵阵的耳鸣中挣扎答道:“我本来就是你爹!二十年前你那亲爹就把你过继给我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沈子靖低下头,在他那面颊上亲了一下:“爹,火气不小嘛,是不是又欠操了?”

沈嘉礼向来没发现沈子靖会有这样粗鄙惫懒的一面,气的手足无措,恨不得咬谁一口。鼓足力气再次起身,他东倒西歪的系好腰带,然后就一手扶着墙壁,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

沈嘉礼简直是怕了沈子靖。然而两人同住在一所宅子里,纵是他终日躲在房中,也免不了偶然相见。他时常被沈子靖讥讽谩骂的头疼,由沈子靖又联想到了沈子淳——现在回想起来,沈子淳几乎比他那小儿子还要更乖巧,谁都能够惹恼伤害他,唯独沈子淳不会。他简直想象不出沈子淳撒野犯浑的样子。

他完全预想不出沈子淳的死活。兵荒马乱的,谁能说得准?可是一旦闭上眼睛想起这孩子了,出现的就还是先前那个模样——高高的,瘦瘦的,面容已经很英俊,可言谈举止中还带着几分孩子气。

在沈子靖的公馆中,沈子靖当然可以无处不在。沈嘉礼自觉着像一只疲惫的落水狗,拖着两条不甚灵便的、关节处不时发作酸痛的腿,灰头土脸的溜回了自己的房中。房内现在已经摆上了床与家具,他脱鞋上床趴好,自己背过手去揉了揉屁股。

这时,沈子期忽然跑进来了。

沈子期已经快到两岁半,正处在由奶娃变成幼童的阶段,虽然看起来仍旧是个肉嘟嘟的小崽子,可是头脑中已经生出了思想。这一阵子他很不安稳,不是铺天盖地的向沈嘉礼提出无数个“为什么”,就是乱跑乱跳,扯着大嗓门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也不管旁人能否听懂。沈嘉礼没养过孩子,有意对他进行管教,哪知他还有了脾气,并且受到沈子靖的熏陶,已经学会了骂人。

此刻他进了门,怀里还抱着一只不干不净的小狗——抱的太紧,勒的小狗呜呜直叫。沈嘉礼见那狗不比沈子期矮小很多,生怕它会咬人,就喝斥一声,让沈子期不许随便逗狗。沈子期却是不肯听,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还和那小狗玩闹上了。

沈嘉礼看了这幅情景,暗叹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初小梁就是个好逗狗的,如今这孩子也和狗亲近。摇摇晃晃的坐起来,他下床走去拉扯了沈子期:“乖乖,怎么不懂得讲卫生?不许咬狗耳朵!”

沈子期仰起他的圆脸蛋,嗲声嗲气的说道:“爸爸,我吃梨!大白梨!”

沈嘉礼看那小狗伸长舌头在沈子期的脖子上乱舔,不禁皱起眉头:“先把狗送回去,然后爸爸就给你吃梨。”

沈子期忽然焦躁起来,将两条小腿一蹬一蹬:“不噢!”

沈嘉礼心里有了气,弯腰在沈子期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又回身拿过手杖,将那小狗打了两下,撵去门外。小狗吃痛,汪汪乱叫着逃窜而走;沈子期却是吱哇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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