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热带(16)

“是的。”

“恭喜!”

“谢谢。”

“改天再打给你吧,再见。”

“再见。”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真是令人很不舒服,就是这个人,几乎让我死在边境。我本以为这辈子是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呢。好在我们之间已经相隔千山万水。这时候电话又响了。我看看号码,不是李贺良。

“喂,你好。”

“请问是李贺宁吗?”

“我就是啊,请问你是……”

“呵呵,我是周泽一,还记得我吧?”

“当然记得。”

“这么晚打电话,没有影响到你的休息吧?”

“没有,我睡觉很晚的。”

“明天下午我想找你打网球,不知你有没有这个兴趣。”

“好啊,只是我网球打得不大好。”

“是在谦虚吧?我明天下午两点在你家楼下等你,好吗?”

“好啊,明天见。”

接完这个电话,我立刻就将李贺良忘在脑后了。打网球,我从未碰过网球拍的。不过我喜欢和周泽一在一起,他的身上有一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好的气质,而我的生活中素来缺少文明、优雅、渊博等等这些东西。他的生活基本元素是学院、书本、写字楼,闲暇时去做运动,参加有趣的party。而我过去的生活中充斥着军火、庄园、武装火拼,闲暇的时候,是和路天白四处鬼混,或是虐待奴隶取乐。我们来自两个世界,虽然外表初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不同。

第二天的上午我没有去上英文课,而是去买了一身打网球时穿的运动服。中午我收拾的很慢,等一切都弄好了,也就到下楼的时间了。

周泽一站在他的车旁,向我招了招手。这次在光天化日之下打量他,发现他真的是挺帅的。上了车,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十分钟前。然后我就下车站在那里,思索。”

“思索?你在思索什么啊?”

“呵呵,我在害怕啊,怕你走过来了,我却认不出你。”

“你不会已经忘了我的模样了吧?”

“我从那天送你回家开始就拼命回忆你的相貌,可是,却越想记越记不起。我几乎怀疑自己已经老了。记忆力衰退。”

“怎么会。偶然间认识一个人,未必能完全记住他的样子啊。”

“可是,一般的人倒也罢了,你这样的人我没理由记不住啊?”

“我也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人而已嘛!”

“你很普通?可是我倒不这样认为。”

“那你一定是觉得我很难看了?”

“哦?你这样觉得?看来我们的观点还真不一致啊!”

“你说话好婉转。我很笨的,不懂你要说什么啦!”

他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听你说话,不像是本地人啊!”

“那你听我像哪里的人呢?”

“应该不是北方人吧,你的口音很混杂,听不大出来。你告诉我吧,我也很笨的!”

我倒是有些踌躇了,怎么说呢?我在去加拿大之前,算得上是生活在南方的边境地区,那里民族复杂,我经常穿梭于相邻的几个东南亚国家之间,要说我是哪里的人,我还真不知怎么回答。而且我的国籍是阿根廷籍,虽然我一句拉丁文也不会讲。我最后这样说:“我也不大清楚我是哪里人,我居无定所!”

周泽一非常好奇的看了我一眼:“你没有家吗?”

“我……”我愈发为难了,说哪个家呢?那件事发生之后,李贺良的家显然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说路天白的家?似乎也不对。

他似乎也看出我的尴尬反应,也不再追问,车子停在一家俱乐部门口,原来这里面有一个室内网球场,我们换好衣服上场,很快,我就被他打的一败涂地了。他对我说:“你说你不大擅长打网球,我还以为是在谦虚,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我有些忸怩了。看了他一眼。他拍拍我的肩:“我们出去吧,这个顶楼有旋转餐厅,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我没有话说,换好衣服后随他上了顶楼。

吃东西时他和我说了一些工作生活上的琐事。这让我轻松了许多。吃到最后时,他突然对我说:“李先生,我叫你贺宁你不会介意吧!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交谈很快乐,以后我可以经常见面吗?”

“当然可以,像周先生这样的好朋友是很难得的。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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