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17)

陈兴的夫人是王府的一名家生婢女,两人患难时相知相爱,陈兴发迹后也不忘旧情,以平民身明媒正娶一名婢女,还舍得一大笔钱财为夫人赎身成平民。当然为婢女赎身除了钱还需要主人家的同意,王府成全了这份人情,陈兴一直是感激不尽的。

所以大少爷安排容晴去陈兴的餐馆打工还要求不能泄露容晴的身份,陈兴都满口答应。

陈兴的餐馆最忙的时段就是早中晚,容晴因为白天有课,只能是早晚来帮忙,属于小时工或临时工范围。

工作时间是早上7点到8点半,晚上6点直到11点半,比这时间干的长不多算钱,但是如果有事不能准时到或者早退,都要按实际出工的小时数扣减工钱。而且对于容晴这种身份的临时工是没有法律保障的,不上保险日结薪水,同样的劳动强度往往是正式工的三分之一收入,这是行内潜规则。

大少爷没有额外要求给容晴多发钱,陈兴也是小本买卖能省则省,一切按照对自己有利的去做。至于容晴……根本不用考虑他的感受。

容晴并不知道以上那些潜规则,他只是单纯遵从安排,对愿意收留他做工还肯付给他薪水的陈兴一家心怀感激。

早上在餐馆一个半小时,容晴一直在洗盘子。餐馆的早餐物美价廉的,新老顾客不断,脏碗碟从早上6点半开门到容晴来上班早就堆满了水池子。他围上水池边的皮围裙,认真做事一刻不停地清洗,外边送到后厨的脏碗碟也一刻没有断过。

洗碗工这种收入不高又脏又累的活一般平民都不愿意做的,容晴却做的轻松自在。

这种劳动强度与王府内是没法比的。容晴以往只要手脚能动都会在早上5点半就开始打扫王府内主人卧室套间之外的所有卫生间,还要拎着巨大的水桶为每栋建筑走廊里摆放的那些名贵的花草一一浇水,这些活从他十二岁能够拎动那个巨大水桶开始一直做到现在,早在不知不觉间锻炼出了他的体力和毅力。与扫厕所的污浊相比,与拎水桶的沉重相比,他现在只用站在水池边,轻轻拧开水龙头清洗碗碟,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王府内与主子们吃喝有关的物品,历来都是不许他碰触的,主人嫌弃他肮脏低贱,当然给其他仆人洗碗碟是可以的。所以他也不缺乏洗碗的经验,一切做的得心应手。

8点半离开餐馆,步行15分钟就能走到学校的大门。

容晴听大少爷讲他即将就读的这所学校是私立艺术学院,能够颁发全世界承认的艺术高等教育文凭,许多享誉国际的艺术家都曾经在这所学院读书进修授课。他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他居然可以成为这里的学生。这太不可思议,以他卑微的身份按照国法是不允许接受基本教育的,更何况是进入高等教育学府?

但以大少爷的手段和地位,想要将容晴送入这所花钱就能读的艺术学院并非难事,甚至能够伪造假身份,免得引起在校师生的质疑不满。

容晴空着手,长裤的裤袋内揣着学生证,站在学校大门口犹豫不前。

过往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女生惊叹大帅哥,有花痴手快地偷拍不停,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大胆地想要上去搭讪。

这些情况容晴始料未及,更觉得尴尬紧张。

就在容晴不知道该如何驱散逐渐围拢过来的女生之时,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驶过校门口。轿车上悬挂着醒目的艳红色的贵族车牌号码,一位身穿精美制服的司机下车招手,示意容晴过去。

容晴知道那是大少爷的车子,他不敢耽搁,迅速走向轿车。

司机打开轿车后门,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轩辕逸伸手一把将还在发愣的容晴拽到身旁座位上。

“大少爷早。”容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按照标准言辞向大少爷问好。

轩辕逸戴着一副能遮住大半脸孔的夸张墨镜,唇角浮动着玩味的笑容,开口问道:“容晴,你不会就打算空着手去学校上课吧?虽然今天是报道日,不过课表上写着上下午都有基础课。”

容晴局促地端正坐好,双手手臂都放在大腿上,脊背挺直,不敢倚靠车内豪华的座椅。主人从来都是让他跪在车内服侍,不许他碰人才能坐的椅子。

“说话啊?”轩辕逸下意识敲打着容晴的肩膀。

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被碰触的时候一阵刺痛,容晴只是轻抿嘴唇并不躲闪,由着大少爷玩闹,他迅速理清了头绪,谨慎回答道:“对不起,下奴暂时还没有赚到钱购置文具,原本计划是今日晚上领到的薪水之后,明日上课前再抽空去买。如果钱不够,就多攒几日。而且下奴也不太清楚应该买什么,想先看看旁人都准备什么,依样采办,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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