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64)

娜娜停住脚步,轻声回答道:“回禀李管事,下奴听说大少爷与徐小姐似乎发生了争执。大少爷很生气,正准备送客,或许马上会有人来取徐小姐的物品。”

李嫂并不意外,大少爷喜怒无常,上午还盼着徐小姐来,下午就将人赶走也没什么奇怪的。她不再多问,当然就算多问,一个像娜娜这样的卑微女奴恐怕也说不出更多的消息。她跟着娜娜走到地下室,收拾好徐徐散落在四处的工具,免得一会儿来人取的时候再耽误时间。她临走时不忘叮嘱一句:“娜娜,你能来这边探望容晴应是得了大少爷许可,到时候你抽空也将地下室打扫一下,管家大人上午还抱怨过这里血腥味太重有点脏。本来我们是要打扫的,可是你儿子在那里趴着,怪可怜的,便没折腾,让他再缓缓。”

娜娜依然顺从地领命,不过阴暗的地下室之中,李嫂是绝对看不到娜娜被长发遮掩之下精致脸孔上的幽怨之色。

地下室内此时没有别人,娜娜稍稍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走入容晴的房间。

这个房间过去也是她和小儿子居住的地方。记得当初她苦苦哀求才得了一张旧床垫,就摆在靠墙的地方,为的是不让小儿子直接躺在地上,让他能感觉到更多的温暖。后来,小儿子死了,她与最爱的那个人生的小儿子就那样死去了……都是容晴的错,是地上趴着的这个孽障,若不是他没有照顾好弟弟,她的小儿子一定还好好的活着。

娜娜用脚踢了踢容晴的脸颊,不出意料,他失血过多还昏着没有知觉。

娜娜不情不愿地将盛水的罐子拿到他身边伸手可以够到的地方,又抖了抖那条肮脏的破毯子,随意盖在他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上。仿佛不想再多停留一刻,她逃也似地离开了地下室,去楼上杂物间取了打扫用具,提了水,慢吞吞回到地下室。她关上了容晴那间房的门,开始按照程序打扫地下室其他地方。

如果不是大少爷的吩咐,她宁愿留在明亮的绣房做细软的活计,那里的监工很是和善与别的女奴说说笑笑,气氛宽松。现在,她却被迫到这种阴森的地方做力气活,都是被这孽障拖累的。

她好不容易盼到王府将这孽障送到外边去学技术,本来以为能够很长时间见不到,甚至永远也不要见到才好,没想这才不到一个月他又回来了。他回来也就罢了还不安生,估计又是惹怒了王爷,才被打成这样,害她又被派来照顾他。她一边想着一边恨恨咬牙,这孽障为什么这么禁打,每次受这么重的伤都死不了?她最爱的小儿子却死了,上天太不公了。大少爷不知道她有多么讨厌这个配种生出来的儿子,还以为她会惦念会因为他受伤而担忧,她其实巴不得这小杂种死了,她才能够解脱如今这般扭曲的心态。

容晴渐渐恢复了知觉,因为有毯子盖着身上不冷了,他挣扎着努力伸手,就能够触到存水的罐子。他心中比身上更暖,他知道一定是母亲来过了。他记得被从刑房拖回来的时候,也曾经试图去拿水罐和毯子,可惜脖子上的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几次尝试都徒劳直到昏迷。其他人根本不会好心关心他的死活,王府内除了母亲之外,再没有人这样体贴,在百忙中抽空来照料他。

容晴很饿很渴,不过身体太虚弱,没有力气睁开眼,动动手指都一阵抽痛,痛的几乎要再次失去意识。他决定缓一会儿,否则他或许还没有将水罐挪到身前,就会再次昏迷或者将水罐弄倒浪费了水。他不想给母亲添更多的麻烦。

安静躺着的时候,容晴开始担忧,母亲已经看到了他现在的狼狈模样,一定会伤心难过吧?下次母亲来看他的时候,他要如何解释呢?其实这些伤并不算太重,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有水喝,两三日之后他就能有力气起来去上工,那时就能领到食物,他可以恢复地更快一些。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的铁环,那里的肌肤已经被粗糙的铁环内壁磨破,他禁不住想起了徐徐家里的“温柔”刑具。如果王府内的刑具都像徐徐家里的那种就好了……

门外传了对话的声音。

“娜娜,地下室打扫完了没有?”李嫂将徐徐的物品送交大少爷派来的侍从之后,回到地下室询问进度。

娜娜轻声细语地回答道:“李管事,下奴再有一刻就能打扫完毕。”

李嫂惊讶道:“啊,你手脚真麻利,这才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你还要照看你儿子。”

娜娜轻松地回答道:“他没事的,比以前的伤轻了许多呢。下奴就差那个房间没有清理了。”

李嫂扯了几句闲篇,忽然又说道:“刚才我去库房还卷尺,看到宁王府那个叫容想的奴隶了。他还问起你,听说是以前你被借到宁王府做绣活的时候认识的,记得好像你还和他配过生了个男孩儿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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