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祸(92)

杨路钊在厨房里忙活着,丛维娜时不时的就跟着进去捣乱,摸摸这里,擦擦那里,净干些帮忙不行送忙现成的事儿。

“我说丛维娜,你能不能消停点儿,你是不是一时不被收拾就皮紧啊?”他转身冲着丛维娜吼起来,一刹那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似乎不受控制一样的痉挛起来,手里的碗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小钊,你怎么了?”丛维娜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看着他一半身体不停的抽搐,她上去扶住他,“你别吓唬我,我们马上去医院。救命,叫救护车!”她冲着客厅喊着。

杨路钊心里很清楚,可是身体却不听自己的命令,他看着自己的口袋,想说话却说不明白,“小……瑜,瑜……”

丛维娜那一刻眼泪迸出来,她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钟瑜的电话,“小钊,你要坚持,我帮你找钟瑜,你别让她埋怨你,求你了。”她跪在地上扶着他的头,回头看着差异而慌乱的二老,“快叫救护车,他有病!”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杨路钊眼睛斜着,死死的盯着手机的屏幕,眼睛通红的,他只想再听听她的声音,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仿佛这次真的来不及了……

一阵鬼子进村的铃声又想起来,格外的刺耳,钟瑜呢喃了一句,“杨路钊,小钊。”她翻了一个身,觉得有些异样,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光裸的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床单,她猛地睁开眼,就听见门响,抬头就看见路向东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是湿的,浑身只裹了一条浴巾,这个时候正冲着她笑,“你醒了!”

钟瑜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血流都冲上了头顶,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片段,亲吻,撕扯,抚摸,然后戛然而止……她的脸越来越红,手紧紧攥着床单,指甲似乎可以穿透床单扎进手心里,“路向东,你太卑鄙了!”她几乎用尽平生的力气吼出来。

路向东愣了一下,恢复如常,一副早料到的表情,“小瑜,你怎么了,不是挺愉快的吗?”

钟瑜眼眶通红的,斜睨着他,“路向东,你不要假惺惺了,你的公司现在面临财务危机,你跟丁言从来就没有断过,你就是个贱人。”说着她跳下床,看着地上的外套已经不能穿了,于是从衣柜里拿出另一件浴袍就换上身,从地上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就摔门走了。

这个城市没有黑,凌晨的霓虹把这夜色装点的分外妖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她就这么披着一件浴袍走在路上,甚至都没穿鞋子,地上的沙土石子,扎得脚心钻心的疼,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钟瑜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她看了看手机,原来他给自己打了三个电话,她犹豫着,还是给拨了回去。

杨路钊想回家,他不想呆在医院里,正是因为时间不多了,才不能这么浪费。他这犯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一次犯了就是最后一次了。

“小钊,咱们做手术吧,我已经让家里人找了最好的脑外科大夫,你的病历他看了,说有成功的希望的。真的,你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拦着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还可以回去找钟瑜。”

杨路钊很多拒绝的话在父母的焦虑目光和丛维娜的哽咽中还是哽在喉头没有说出来,他看着前方,眼神一片茫然。

电话响起来,杨路钊不用看也知道是钟瑜,他没犹豫,直接就接通了,他太想念她了,就在那一刻,他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了她,“喂,怎么刚才不接电话?”他没有责怪,声音里都是温柔。

“我,我……”钟瑜吞吞吐吐的,“我跟同事出来应酬,刚才唱歌呢!”

杨路钊知道她在撒谎,她一向我行我素,最讨厌那些场合,又怎么会一直玩到下半夜,“玩得开心吗,我都没听过你唱歌,不知道会不会很难听。”

钟瑜的心一下子被自责和愧疚淹没了,“杨路钊,我们分手吧,真的,我知道你跟丛维娜在一起,我们扯平了,我刚才跟路向东在一起的。”

杨路钊的脸色陡然暗下来,他听得出她的伤心和强忍着的哽咽,一定是出事了。可是他现在还能做什么,既然她说出了分手,这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手紧紧攥着手机,“好!”

钟瑜顿时石化在原地,眼泪连成线,止不住的流下来,很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杨路钊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会呼吸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见!”说着他挂掉电话,结束了这让人撕心裂肺的痛的沉默。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左眼还是有泪顺着脸颊滑下来,那伤已经泛滥,什么都关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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