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鱼和橄榄树(45)

操场上开始来风了。宋元看着天上快速移动的云,想着这风真大呀。

商周赖他腿上就是不起来,嘴里一直低声说,大圆,大圆,回来。

“大圆”念久了,含糊不清,就像在说“大脸”一样。

大圆这个叫法是琴真给的,他们刚开始学吉他那会儿,琴真说你们一个圆,一个周,都是圆,就叫大圆和小圆吧。

可是商周对小圆这个叫法十分不悦,他认为自己只比宋元小了三天,小不到哪儿去,这么叫,就好像是他弟弟似的,因此坚决地抵(一一)制了。初中时,商周虽然很听宋元的话,但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不知是不是由于有些害羞,在琴真面前,他通常都不那么客气。宋元对商周直呼姓名惯了,忽然改成小圆,也有点儿不适应,于是到最后,只有大圆这个叫法存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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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会这么叫他的人,也只有商周一个了。

“回哪儿呀?”宋元低头,看他天真得像孩子一样的脸。明明标致得不行,这个时候却傻得不得了。

“回这儿来。”商周指着自己的心前区。

宋元抚摸着他的脸,呼吸不知为什么有点急促起来。

“我什么时候在那儿住过了?”

商周搂住他的脖子,认真地说:“一直都在这儿住着。”

宋元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喉头,说:“你再这样,我侵犯你了。”

商周肯定是醉了,笑得很灿烂:“求之不得。”

可是他的眼睛是清明的。宋元用拇指缓缓摩擦着他的嘴唇,商周不笑了。

商周注视着宋元,一点儿也不像喝醉的样子。

不知谁先开始的,眼镜被拿到一边儿去之后,他们的嘴唇重合在了一起,吸吮,啃咬,交缠。宋元把商周压在地上,用舌尖逗弄他的唇、齿、上腭、颊粘膜,商周的舌追逐着缠上他的舌,开始在他的口腔中肆虐。直到喘不过气来,直到不能区分是谁的液体流出唇角,才刚刚分离片刻,又不舍地相互缠在了一起。

也不知那样过了多久,空的易拉罐瓶子撞在一起的声音惊动了他们。

宋元从地上撑起身子,有点虚脱地靠在蓝色的帐篷边。商周也坐了起来。宋元看了看夜空中移动的白云,翻找出他的骆驼,丢了一支给商周。

宋元点了一根火柴,风很大,刚亮着就吹熄了。他用手围了个圈儿,在那之中小心地点燃了第二根。

在宋元的烟头开始有红光时,商周又凑过来,就着他嘴里的烟点燃了自己口中的烟。

他们各自靠在帐篷上,默默地吸了会儿烟。早春深夜的风,很冷。

“你醉了。”宋元在那支烟快吸完时,这么说。

“你也醉了?”商周问。

“嗯。”

宋元又拉开两罐酒,交了一罐给商周。

十二个空罐零落地倒在地上时,他们背对着背靠在了一起。

“商周,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宋元说。

“有吗?”

“我可以当作有吗?”

商周没说话,只是问:“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不准死。”宋元还是那句话。

“要是真死了呢?”

“我会哭。”

“然后呢?”

“把你忘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只要想起你,就会哭。”宋元说。

商周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喜欢你哭。”

宋元说:“那就别比我早死。”

当晚的风真的很冷,深夜时,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商周说是花信风,很多花就要开了。宋元说是倒春寒罢了,很多花已经开了,不需要风。

商周说大圆你觉得我是不是喝醉了?宋元说是啊,你是醉了。

商周又问了一遍那你呢你醉了吗?宋元说醉了醉了。

商周说你不是说我醉了特傻的吗?为什么我不觉得自己特傻?宋元说你还不够傻?你说要做我大老婆。

商周说你不能只娶一个吗?宋元笑起来,笑声震动着商周的背。

宋元在心里说你最傻的地方就在于明天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然后比你更傻的我一直都会记得。

橄榄树·九

第二天宋元睡到了接近下午,开机的时候发现翁静又发短信过来了。问他能不能把昨天拍的照片通过Q传给她,并附上了Q号。宋元有点疑惑于这么不内向的妞儿怎么会找不到对象,事后想想,有些妞儿就是专门想找学医的也说不定。

宋元没回那个短信,起床后发现朱哲带着耳塞在看a(一一)片。宋元拍了他的肩一下,朱哲手一抖,不小心按了空格键,画面定格在女人的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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