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鱼和橄榄树(53)

小姑娘自是听不明白,挣扎着要从宋元的怀里下来。宋元放下她,补充了一句:“解开了就没那么容易系回去了。”

小姑娘下来后,见不远处她的伙伴在招呼她,很快就忘了裤腰带的事,跑过去和她们一块儿玩去了。

商周说:“你对那么小的姑娘说什么呢?”

宋元抬抬眉头,说:“实话。”

向导的外表是憨厚老实的。不过宋元觉得农民兄弟其实都是不可轻视的,在那顿只有四分之一只鸡,其余都是素菜的晚餐上,向导兄弟提到了四次关于钱的问题。一次是说包车要单算钱。一次是说住宿要算钱。一次是说原来说只带两个人,现在多了两个人,向导费也要加收。最后一次说的是这顿饭准备得比预想得要多了,因为多了两个人,于是钱方面也不能照先前说好的来。

钱当然十分重要,向导作为一个靠山吃山的百姓,只能以上山采些野生植物,在山上种些茶叶之类的维生,难得有这样兼职的机会,势必是要努力地赚够的。毕竟不是一年到头都有这样的机会,而这附近当向导的年轻男人也很多。

只是户外的精髓就是省钱,所以他们和向导进行了商量。饭钱多交理所当然,尽管都没吃饱;住宿多交也没问题,确实是多了顶帐篷;包车单算钱也是自然的,但尽量找便宜的车;向导费不管几个人都是进山一次,没必要加倍收。因为除此之外,他们还必须交进山费,也就是贿赂那些林管的钱,要是向导费再加倍,估摸就吃不消了。

向导在宋元和乔信的讨价下勉强同意了。说服的关键还是乔信说要是这样的话,他回去可以把向导的联系方式散布在他平常常去的户外论坛或群里,拓展他的生意云云。

吃过饭之后,他们在向导家客厅看电视休息时,看见墙面上挂着一把破旧的民谣吉他。小姑娘看见电视上有人在弹吉他,就硬是要商周把那把吉他拿下来。商周拿下来之后,她又要商周弹。

宋元说:“这小姑娘,眼力真好。”

那把吉他的弦没有断,只是有些老旧了。向导说他以前弹过一阵子,最近都没怎么弹了。

商周调了弦。把吉他拿到门口,坐在门边的长木凳上,弹着以往他们时常弹的曲子。小姑娘蹲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吉他手。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圣。

夜里,小姑娘犯困了,被带到楼上去睡觉。在向导家水压很小的破旧浴室里洗了忽冷忽热的澡之后,宋元和乔信在门厅搭起了带来的两个帐篷。其实所谓的住宿就是把门厅借给他们搭一晚上帐篷。

在防潮垫铺好,睡袋从包里抽出来之后,乔信就说要睡了。

话和精力都没有以往十足的乔信钻进了他带来的帐篷。张咸右洗澡过后,也说要睡了。

商周一直盯着张咸右,直到他进了乔信的那顶帐篷。

宋元从包里拿出一条速干裤,交给商周说:“去洗澡吧。”

商周去洗澡的时候,宋元出了剥漆的暗红色木门,在门边长木凳上坐下,点燃了一支烟。

山里的夜晚还是很凉的。尽管这两天似乎稍微暖和了一些。向导说一周前,山上的雪化尽了。三月初才能看见比较好的雪景。

看不到雪景也没关系。只要不下雨,如今上山至少比积雪时安全。

凉风吹来,宋元把拉链拉到了脖子上,拉到那条拉链的顶端,直到不能再往上拉。

商周不知何时起已经站到了他身旁。

宋元抖出一支烟,递给他。商周没接。宋元把那支烟又抖回去,塞回自己上衣口袋。

长木凳可以并排坐两个人,商周在宋元身边坐下了。

深夜的小村子,村民们早已关门睡了,一片漆黑。只有这个屋子门厅外的灯还亮着。

他们在那儿吹着实在不能说是温暖的风。

有些话,娘们儿能问,爷们儿就是不能问。

比如,你怎么来了。

比如,你到底想和我怎么样。

再比如,你真的醉了吗。

他们像傻子一样在那儿坐了很久很久。宋元的烟由长变短,换了支新的,又由长变短,再换了支新的。

直到商周把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从他口中拿走,说:“你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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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树·十五

宋元在宜昌买了一顶草帽,防紫外用的。那天一大早,等待包车来时,宋元把帽子戴在了商周头上,商周问为什么给我戴,宋元说你的脸要紧。在戴上帽子以后,那家的小姑娘似乎被带帽子的吉他手迷住了,拉着他的手说要去河边玩。商周说不能走远,车要来了。她于是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摘下门前的杂草递给商周,要他编“花环”。吉他手同学用长满老茧的不柔软的手把柔软的草本条围成一圈,放在小姑娘头上。那位小姑娘对此很是不满,说:“才不是我戴。”就把“花环”放到了蹲着身子的商周帽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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