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10)

和协的食堂很小。上下两层,医生,学生,病人都在那儿吃饭。刷的卡和德智医学院的不一样,不是插卡式,而是感应式的。菜价也比医学院里的贵那么一两块钱。

尽管只有二里地,对于下午两点半就要上班的他们来说,来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往往就是回到医学院,吃了饭,就差不多一点了。睡半个小时,又要起床收拾。还不如在和协医院吃了饭,到教室趴会儿。还省得大中午的晒太阳。

最初在萧申的要求下,乔信还是中午回去的,没到一个礼拜就说受不了,便和洪松他们一块儿在医院食堂吃饭了。而张咸右中午的时间,就是留给林溪的。

张咸右远远看见乔信和洪松一块儿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和林溪那份儿饭都打好了,坐在那儿等。

由于一张桌可以坐四个人,他们俩便在张咸右旁边和对面坐下了。

“怎么还不吃啊?等老婆?”洪松要了份鱼香肉丝,再要了份土豆烧牛肉,食欲亢进。

“是啊。”张咸右说,“说了就来,那么久都没来。”

“你不先吃着?”乔信打的是辣子鸡,其实他不怎么能吃辣,却很好。

“一会儿再吃吧,不太饿。”张咸右说的是实话。

“啧啧,孝子贤孙啊。”洪松在填满嘴之时仍能咬字清晰地吐出如上言语。

乔信埋头苦吃。吃到一半那会儿不知是被辣椒油还是什么的呛到,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留了一大把。洪松啧啧了两声。

“不会吃辣就别吃那么多。”张咸右拿出纸巾--他知道依乔某人的个性是不会有这玩意儿的--就往乔信脸上擦。

擦了眼泪擦鼻涕,擦了鼻涕擦嘴角边的油。擦了嘴角边的油擦他手背上被喷的饭粒。

洪松喷的。

“嘿你干什么呢?脏死了!”乔信赶紧缩回重灾区的右手。于是张咸右的右手成了唯一的灾区。

“我说,你们....”洪松咳嗽着,“能不能到别的地方亲热....”

张咸右缩回手,重新拿出一张纸巾,揩干净自己的右手。

乔信低下头,重新奋斗自己的辣子鸡。

在发言被彻底当作没听见之后,洪松当作没有发言过,乖乖地吃完饭,和乔信一块儿走人了。

林溪直到十二点半才赶过来。那个时候,张咸右已经有点饿了。对于让人坐着等了半个小时之事,女朋友没有什么道歉,只是说:“哎,饿死我了。好不容易写完病历了。”

张咸右心不在焉地应着。

林溪可能是觉得他那份饭少了点,就把自己碗里的拨了点儿给张咸右。虽是有些饿,不知怎么的吃不下的男朋友,到最后还没有完成饭总量的二分之一。

“没胃口?”林溪问。

“不想吃。”张咸右把桌面上吃剩的残骸就往饭碗里赶,林溪呀的叫出来。

“我还没吃饱呢!”林溪的饭碗饭已经见底了。她如是叫着,很是不悦。

“那你干嘛拨给我?”张咸右皱眉。有些不耐烦。

“我这不是觉得你吃不饱吗?”张咸右的态度刺激了林溪,她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那谢谢你的好意了。”张咸右颇讽刺地说。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吃不了就早说啊。”林溪有些生气了,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摆。

“我再去给你买一两。”张咸右吞下怒气,生硬地说。

“不用了,我都气饱了。”林溪坐在那儿,更加生硬。

张咸右站起来,背起包就要走。

“你上哪儿去?”林溪没好气地问。

张咸右拎起她的书包,说:“不吃了,就走吧。”

林溪拿过自己的包,跟在张咸右身后,开始一声不响地走。一起走到位于实习生宿舍楼下的教室门口时,林溪说:“你最近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似的。”

张咸右扶着脑袋,脑袋有些搏动地在痛。

“是你还是我?”

透过敞开的教室大门,空调冰冷的风吹了出来。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在趴着睡觉了。前面数下去第三排靠窗那里,睡着他的室友。

林溪一下子红了眼眶。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耐烦?你以前不是这样啊。”

空调的风吹来,站在门口的感觉很奇怪。因为背后是热烘烘的,跟前却冷冰冰的。完全不同的两种温度。

张咸右看着快哭出来的林溪。他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哭。很多时候,女生哭的时候,他都不太能理解。

哭泣,是烦闷,还是忧伤?是不甘心,还是后悔?或者仅仅是孤单?

张咸右动了动嘴唇,没吱声。

林溪硬是把眼泪压回去了,踏进教室门。

下午下班的时候,天空压了一堆乌云。五月间倘若能够下雨,还是会变得很凉快的。怕的是光是累积了乌云又不下雨。只是武汉的云确实常常这样的放人鸽子。那个时候,天气是会变得更加闷热的。直到来自南方的风彻底地掠过。下一两阵子所谓的热带风暴残余的雨。次日依然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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