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7)

她的手指头点向了陈洁雅:“她也不会在意。她只会觉得你是畏罪自杀。她才是正义与公理。”

陈洁雅满脸不服气,梗着脖子嚷嚷出声:“本来就是!”

个子高挑的凌夕拍下了她的肩膀,呵斥出声:“你别胡说八道了!”

王汀笑了笑,转眼看丁丽萍,挑了挑眉毛:“看到了没有,在你恕施恶者的罪过之前,他们就已经先原谅了自己的罪恶。不要以为死能证明清白,实际上,死人是最没办法清白的。什么脏的臭的都可以往死人身上泼。反正他们没有办法给自己辩白,随便怎么说就是了。难不成还有谁真会为了逼死人而心怀愧疚不成?他们只会怪你不够坚强,心理素质太差。你跳楼死了,学校只会进行加强学生心理素质的教育。你就成了心胸狭窄气量小的代名词。——老师,我说的对吗?”

心理辅导老师轻咳了一声:“你们都到我那儿去做心理疏导吧。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好受。”

王汀微微垂了下眼睫毛,然后郑重其事地朝老师鞠了个躬:“麻烦老师了。请你不要再指责丁丽萍的不是。有的时候,学生需要的仅仅是肯定与安慰而已。她得到的指责已经够多了。”

辅导员被她这一鞠躬给吓到了,一时间支支吾吾,竟然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柿子都捡软的捏。息事宁人,宁的自然是好欺负的人。王汀在心里头冷笑,不就是拼戏精么,拼苦口婆心么。她比她们更戏精。

周锡兵沉默地看了眼王汀,怀疑眼前这女人有表演型人格。

林奇面红耳赤,自觉这辈子比眼下更丢人的时候估计也不多了。他负荆请罪一般一把扛起了桌子往外走,经过陈洁雅的身边时,还狠狠瞪了她一眼。人家孩子坑爹坑妈也就算了,谁让养不教,父之过了。可他碰到的这么个坑哥的,还是表了两道的哥,他冤不冤的慌啊。

屋外雨潺潺,王汀上警车的时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我都不记得办公室的窗户关没关了。”

林奇羞愧得想要钻地洞,放好桌子以后就朝王汀拱手作揖,煞有介事地保证:“肯定很快就停了,绝对不会打湿了你的办公室。”

然而当车子开到派出所的时候,小雨就稀里哗啦地转为了大到暴雨。林奇立刻作势要去买把铁锹,直接去他们派出所前面的花坛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王汀一点儿拦着他的意思也没有,还给他出主意:“五金店要没有的话,你赶紧上网看看啊。同城快递,说不定一会儿就收货了。”

林奇嬉皮笑脸:“那我可得抢个秒杀什么的,不能白浪费了钱。”

周锡兵瞥了他一眼,正笑得欢快的民警立刻怂了,赶紧带重要证人去做嫌犯拼图。

窗户外头大雨倾盆,屋子里头周锡兵的提问也是暴雨梨花针。他事无巨细,不仅要王汀做了嫌疑犯面部拼图,连人家的口音、习惯性动作以及有没有口气狐臭什么都问得清清楚楚;而且不时打断隔三差五重复,引入其他没有任何关联的话题。

他的眼睛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汀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后者甚至觉得自己完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对方正在趁机给自己做谎言测试。

这种认知令王汀十分不快。她清楚她的特异功能十分荒谬。

三年前,她刚入职两个月,清点单位的固定资产清点到躁狂的时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能听到固定资产说话了。她欣喜了吗?不!她差点儿没直接吓傻了。她立刻上省人医查了听力。

之后的整整小半年时间,她一直怀疑自己是精神压力过大以至于出现幻视幻听。为此,她不仅将大学时期的精神病学跟心理学书全都翻出来仔细研读了好几遍,又在南城的各大医院做了全面检查,还趁着单位派自己去京中短期培训的时候,特意通过研究生时期导师的关系挂了全国最著名的精神科专家的门诊号,这才敢相信自己没疯。

因为藏着不安,所以愈发讨厌别人刺探。王汀抬起了头,冲面前这位警察同志露出个笑容来:“周警官,要不要我来当翻译,您跟灵直接对话?”

之前这招直接吓傻了林奇跟他同事,两人再也不敢对王大仙不恭敬。可眼前的周警官却一点儿被震住的意思也没有。他的眼睛盯着王汀,颧骨上的肌肉微微动了动,下意识地坐的更加笔直了一些:“好,那么麻烦王女士了。”

王汀出派出所的门时,雨倒是小了,不过天也擦黑了,现在是派出所下班的时间。她的脸色比阴沉沉的天更难看。

林奇趴在办公室门上,听了一下午领导盘问可疑分子。此时一对上王汀的脸,他立刻矮了半截身子,连连朝她作揖,死活要请王汀一块儿吃晚饭。他有罪,罪过大了,怎么着都要好好赎罪,求大仙赏脸给个机会。烧烤火锅小炒麻辣烫,任君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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