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自家中来(78)

他是熟门熟路,却苦了被拽得踉踉跄跄的林岳白,时不时就要撞上一两样看不见的东西,没一会儿,身上便无处不疼。

好不容易爬上了小院里的二楼闺房,青狐抬脚一踹,手肘一撞,啪,灯亮了。

重回光明的林岳白痛哭流涕地栽倒在地面,搂着满怀的衣物不敢想象刚才闭眼走过的那些地界。

青狐将一直昏睡的陈霁放在已经收拾过的床铺上,替她脱了鞋袜,又给盖上凉被,这才坐上床沿的板凳自我休息。

林岳白爬到床边,伸长脑袋看了看陈霁,问道:“姐姐什么时候能醒?”

青狐没有回答。

林岳白扭头去看,发现他正低头抚摸着手指头上的一枚戒指,神情涣散,似在出神。

“青狐?”林岳白忍不住唤他。

青狐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林岳白无奈地瘪嘴,“我就想问问你,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们躲在这,我的学还上不上呢?”

“自然是不上的了。”青狐起身推开窗户,屋外已经天光大亮,“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等?”林岳白不解,“等什么?”

青狐站在窗边,吸了吸这久违的清凉空气,笑道:“等消息。”

这一等,竟然就等了两天,这两天,林岳白除了吃喝拉撒睡外,能做的事就只有两样,一是和青狐聊天,二是自己看书。

为什么不和陈霁聊天呢?

因为陈霁还在生气。

初来陈家的第一天早上陈霁便醒了,一醒来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便立即沉下脸倒头继续躺着,不管是青狐还是林岳白,谁的话也不理,直躺到当天下午,她诈尸一样坐起来,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把所有的门和窗户都爬了一遍,愣是走不出去后,她便又回到房间躺下,只是这一回,她连眼睛都不愿睁开了。

青狐自知理亏,每天除了坐在她身边陪着她想心事外,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

直到第三天中午,冒冒失失的陈净隐终于带来了家中的消息。

“我爸爸找到c了!”陈净隐咕噜噜灌下一大瓶凉白开后,激动地手舞足蹈,丝毫不见前几天被魅弄晕后的萎靡状,“但是还没有见到真人,我爸爸已经派人去接了,过几天应该就能到家!”

陈霁急忙问:“那家里呢?爸爸妈妈他们怎么样了?”

“我也是刚从那过来的!叶伯婆让我转告你,放心吧,一切都很好!”陈净隐挤眉弄眼地笑,“青狐临走前设下了一个幻阵,让叶三十五以为家里还是六个人,姑姑和岳白都没有少,上次夜里出现的那个黑衣人暂时也还没有出现,只要青狐设置在家里的平衡没有被打破,叶三十五他们永远也发现不了姑姑和岳白已经消失了。”

陈霁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陈净隐又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家里和学校里的事,时间已经走到了下午一点多,林岳白嫌他聒噪催着他去上学,陈净隐嘟嘟哝哝地往外走,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扑鼻嗅到一阵香气。

“咦?这是什么味道?”少年眨眨眼,转身问身后的林岳白。

林岳白伸长脖子嗅了嗅,什么味道也没闻到,“除了你身上的汗臭味,我什么也没闻到。”

“不对啊,我明明闻到了……好像是……”陈净隐更加努力地去闻,“花香?”

身侧有一阵风掠过,却是青狐站在了门边,他的眼在门外不断探视,脸色极不好看,“臭小子,你又把什么东西带过来了?”

“诶?”陈净隐自从不自觉被魅诱惑从而致使陈霁险些丧命后,对这些会攀附在人身上的东西就特别敏感,尤其他又是什么结界都能自己走进去的特殊体格,如果把危险的东西带进青狐的结界,那就糟糕了。

青狐在大门边谨慎地观察了半天,除了鼻尖萦绕的花香外,什么也没发现。

林岳白自言自语道:“奇怪了,为什么刚才在卧室里都没闻到这香味?”

青狐一惊,转身就往卧室方向跑。

他们都站在前厅的大门外,而陈霁的卧室位于后院的小姐厢房,相距较远,如果香味是故意缠着他们呆在前厅,那么后院处孤身一人的陈霁岂不危险?

竟然中了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青狐为自己的疏忽吓出一身冷汗,拐过最后一个门洞时,他又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停下了脚步。

小姐阁楼前也有一个小天井,天井边上本来有一棵郁郁青青的大榕树,可此时的天井里,大榕树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株身姿绮丽的桃花,霞云一般的花枝叠在半空,风一吹,纷纷洒落遍地的粉色花瓣。

桃花树下,那口遍布青苔的枯井也不见了,只剩下一方矮矮石桌,石桌相对的位置上,陈霁与一个背对着众人的白衫男子相对而坐,桃花花瓣落了一肩,像是铺上粉色的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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