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魅(68)

若不是自己当初的任性,或许爸就不用在这边低声下气,都是一样的结局,为何自己不能让他们省点心?

安氏一家人走后,盛世老总才吩咐助理,“去告诉少爷,婚礼最晚下个月举行,别让他整日跟丢了魂儿似的。”接着又自顾自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人,竟能把他伤到这步田地,真希望这安芮,能医好他的心病……”

*

过了这个几年来最乏味而又无聊的周末后,安芮似乎已经把自己的伤口掩饰得很好,至少人前她不会再眼睛失焦、目光呆滞,唯有那隐隐肿起的桃子眼,无声证明了她曾哭过而已。

仅仅是哭过而已,哭一场与哭几夜,都是此般后果,没什么区别。

是日,安芮照常去Deluxe上班,这回她连墨镜都懒得戴,有好奇的人问了,她只说是养了多年的狗死了,伤心过度。

安芮从电梯里走出来,直奔自己的办公室,却好巧不巧的,被人截了去路。

易司城堵在她眼前,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安芮也不恼,眼皮都没稀罕抬一下,低低地哧笑出声,“易总,有事吩咐?”

“芮芮,这几天你去哪了?手机换了号码为什么不告诉我?芮芮,我……我做错什么了?”

男人近乎祈求的声音,在安芮耳里,只觉聒噪。

而若此时安芮抬起眼,便可觉欣慰,起码这男人为了她是受了点苦的。仅仅是几天的功夫,他的下巴上已泛起青青的胡渣,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干裂发白,往日那深邃却明亮的眼眸,此刻竟如被污水弄浊了一般,混沌而又晦暗,看不清焦点。

然而这些,安芮早已无心观赏,她此刻想的,只是尽快离这个男人远一些,否则眼泪再次掉下来,到时不知道要丢多大的人。

“易总,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去忙。”说着安芮就要绕过他进办公室。

手腕却被男人箍住,易司城使出的力道不大不小,正好能却了她的步子。

她的眉却紧紧皱起来,嘴里自然而然地“嘶”了一声,却依旧作势要挣开他的钳制。

易司城迅速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丝痛,换了个位置握她的胳膊,“怎么了?”

安芮这才冷静下来,心底不由又笑了出来,他又要扮演温软贤德的好男人了?

如是想,安芮倒也不再挣脱,只静静地由着他捏着自己的手臂,面无表情。

易司城眸子紧了紧,下一秒,大手一次掀起她的西装袖子,右手臂上猩红的疤痕鲜活地呈在他眼前。

他的心,顿时绞在了一起,声音也跟着发抖,“芮芮,你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看没看医生?”

悠然抬起头,看了看易司城惊慌失措而又痛苦万分的脸,安芮差点一个破功笑出声,只好勉强忍了下去。

轻巧躲开他的手,放下衣袖,安芮冷冷道,“易总,您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了,况且,您那晚跟我做/爱时,哪顾得上我的感受?我不过就是你花高价买来的小姐罢了,您不需要担心,这点小伤并不影响我做生意。”

她将易司城脸上的复杂表情一一溶解,渐次风化,随着记忆散了。

安芮顿了顿,觉得不过瘾,又伸出自己的左手食指到他面前,“哦对了,忘了告诉易总,我这里,也是因为您……少了一块肉……不过易总您当然不会在意了,对吧?”

说罢,安芮绕过易司城,擦着他的西装布料,怡然自得地进了办公室。

男人心跟着一下一下地抽紧,绝望的窒息带着莫名的疼痛呼啸而来,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易司城知道,她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她换了香水,换了发型,换了妆……换了心。

她为他受伤,他竟然不知道;她离开他,他更不知道原委。易司城,你究竟是怎样的混账,才会把她气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易司城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男人,足足窝在家里哭了两个晚上。现在进去他的家,会发现一片狼藉,空酒瓶子倒了一地。他食不下咽,于是喝多了就吐,吐够了回来接着喝。

易国昌不知怎的得知了他这般狼狈,接连让管家来了两趟帮忙打理,却都被他醉醺醺地轰走。

提到易国昌,易司城心里又堵上几分,这老狐狸,薄情寡义倒罢,竟还想晚年留的个好名声。

假慈悲,当真的猫哭耗子。

当年抛弃他母亲的时候,怎么就不仁慈一点,念旧情一点?哪怕是装出来的重情重义,起码也能让他少些悲愤。

很多时候易司城都在惧怕着,他怕自己有一天到了非要谈婚论嫁不可的地步,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给她幸福。

毕竟自己身子里流着易国昌的血,基因这个伟大的东西,总是由不得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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