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芊垂下眸,凝视着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心情变得越发复杂。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乔芊探身抚了抚他的发帘,几不可闻地说:“为什么拉着我的手不放呢?再过一个月,我将成为别人的妻子。”
她的手被他移到唇边,他似乎没有醒,只是无谓地用嘴唇摩擦着她的手。
“大小姐,再不回去,夫人很难向老太爷交代。”钟玄德重新进入房间,附耳提醒。
“可是郝佑鸣还没醒,我这一回去,肯定再也出不来了。”乔芊向钟玄德抛去恳求的目光。
钟玄德思忖不语,又向郝佑鸣看去,请乔芊借一步说话。
“有件棘手事……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大小姐。”
“怎么了?你说吧。”
“绑架郝佑鸣的人是……”
“你查到了?是谁?”
钟玄德移步窗边,戒烟许久的他竟然燃起一根烟,深邃的黑眸中满是挣扎。
乔芊从没见过他如现在这般纠结,绕到他的正面追问:“究竟是谁?”
“总之,请大小姐速速返家,否则,郝佑鸣未必可以安全离开澳门。”
乔芊心头一紧,回忆起与母亲的对话,她难以置信地问:“难道……是爷爷?”
“当然不是,请大小姐千万不要胡思乱想。”钟玄德掐灭烟蒂,“我先送大小姐回家,再回来照顾郝佑鸣,直到他康复为止。”
就这样,乔芊稀里糊涂地被带出门,走到电梯门前,她不由得联想到刚才在电梯里的一幕……旋身跑回门前,径直走入卧室。钟玄德后脚跟进,刚欲开口,乔芊率先说:“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最多两小时。”
“意义何在?”钟玄德初次使用质问的口吻。
“没有意义,只想陪他多待一会儿。”乔芊深知此行返家再没可能逃脱。
面对一个曾教导过她的师父,一个救她脱险的男人,她没理由再次不告而别。
钟玄德欲言又止,告诉她他在车里等,便离开公寓。
半小时后,郝佑鸣从痛楚中浑浑噩噩地苏醒过来。他看向直勾勾望向自己的乔芊,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脑残粉你还在哟?”
乔芊笑着瞪他一眼,将手机交到他手中,“先联系你的家人。”在听到钟玄德不清不楚的警告之后,她很担心郝佑鸣再出意外。
郝佑鸣在乔芊的搀扶中坐起身,首先接通奶奶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方就像吃了子弹的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发射。
“您别急,我很好……嗯,手机不知丢哪儿了……好,稍等一下。”郝佑鸣示意乔芊回避,乔芊识趣地走出卧室,把房门关上。
卧室里,郝佑鸣将突发状况告知奶奶。
听罢,奶奶一语道破天机:“我就知道姓廖的老家伙不可能让咱郝家顺心如意!奶奶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你下了飞机便联系老东尼。老东尼在当地拥有一家实力雄厚的保全公司,他完全可以保证你在澳门的安全。快告诉奶奶,伤得重不重?”
“小伤不碍事,不过事到如今,您还不打算告诉我此行的原因吗?”郝佑鸣不知道祖母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道如果让他早些了解真相就不会乱作一团。
“奶奶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廖睿风把他孙子廖尘弄到你身边其实另有目的。别看廖尘比你小四岁,但他是当仁不让的廖氏皇家赌场第三代继承人。说更明白点,也是郝家在不久之后的竞争对手。”
“郝家酒店在北美洲,廖家赌场在欧洲,显然谁都无法动摇对方的根基,除非……”郝佑鸣沉了沉气,“牵扯到祖父未了的心愿?”
奶奶喟叹,“这件事不是不想与你细聊,只是不愿意扯上一堆陈年往事令你感到困惑。何况《合作协议书》中有明确规定,为保证合作的公平性、公正性,在没有确定结婚对象之前,三方的第三代绝对不可以提前见面。其他苛刻条例先不说,单破坏了这一条,便等于自动放弃合作机会。”
“您怎么可以这么……不懂变通,先告诉我又能怎样?我可以装不知道啊。”他差点说奶奶是死脑筋。
“即便你装得像,那对方呢?谁能保证女方不会出卖你?本来女方家长就不同意这桩婚事,正因为碍于《合作协议书》仍旧有效,所以才迫使廖家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早就让两家继承人睡在一起了!还会等你过去搅局?”
“如此说来,您叫我抢的女人就是廖尘的未婚妻?”
“是啊!不过据奶奶多方打探,廖家虽然将订婚戒指送了过去,但廖尘本人也不知道即将娶回家的女人是何许人也,那姓廖的老家伙真是谨小慎微,处处提防,唯恐被我抓到一点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