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阮眠。
连一串邮箱地址都冒着粉红气息,有时候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真是……无处不在,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
一节课下来,认真听课的人大概只有半数左右,其他人除了撑着下巴望着台上发呆还是望着台上发呆,阮眠也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下课。
手机”叮“的一声进来一条信息——晚上一起吃饭。
她抬头看过去,男人正把手机放回桌上,他捕捉到她的视线,目光深深,她朝他点点头。
下午没有别的课了。
阮眠准备去办公室交油画作业。
路上钱程特地提醒她,“新来的教授叫陈若明,看着很严肃,感觉不太好说话。”
因为是特聘教授,所以享受独立办公室的待遇,阮眠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去,“陈教授,我是……”
落地窗外正站着一个男人,一身的休闲装,看起来极为清瘦,不过真正让她震惊的是——他的五官,可是……怎么可能呢?!
陈教授走过来,“坐。”
见小姑娘微睁眼眸地盯着自己看,他笑得极为温和,“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像你认识的某个人?”
是……很像。
眼前这个男人很像她的外公。
可又……不像。
记忆中外公脾气很差,动不动就拿棍子打外婆、大舅舅,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时刻都青筋毕露暴跳如雷的样子,而这个中年男人通身气质,锋芒尽藏,温文儒雅,这是真正艺术家才有的气质。
她后退了一步,“你、你是……”
第四十八章
从办公室出来,阮眠垂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愣了半会儿才接通。
“在哪里?”
她茫然地看了一圈周围,“永信楼的花坛前。”
“等我五分钟。”
阮眠反应迟钝,“……喔。”
感觉才过了一分钟不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卡宴缓缓出现在视线里,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
齐俨一眼就察觉她的异样,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把额头的汗擦掉,柔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白?”
整副思绪如疯长的蔓糙,缠成一团,怎么也解不开,阮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现在有点乱,待会儿再和你说。”
“好。”齐俨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替她系上安全带。
半晌后,阮眠疑惑地侧过头,“怎么还不走?”
他们这样……被人看到,影响会不会不太好?
耳边听得一声轻笑,带着微微的戏谑,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握着他的手,一窘,连忙松开。
齐俨挑眉,调头转了个弯,将车子开出校园。
正是日落西斜时分,晕黄的柔光不停地从窗外跳跃而过,开进市中心,华灯初上,照出一片繁华景象。
半个小时后,抵达a市某知名会所,阮眠任男人牵着自己走进包间,也无心去留意周围的摆设,拿起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齐俨坐在她对面,耐心地等着。
“我……”茶水滋润了喉咙,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清润,但还是带着不自觉的颤,“我好像遇见我小舅了。”
齐俨皱眉,小舅?
之前那份资料上所有和她相关的人都事无巨细呈现,他知道她们母女俩早和娘家那边的亲戚断了往来,印象中更是没有“小舅”这样一号人物。
阮眠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
之所以用“好像”,是因为之前在办公室里,她问那位陈教授“你是谁”时,对方云淡风轻地摇头笑了笑,却不再说下去了,后面都是在点评她的那幅油画。
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她心底现在还有些七上八下。
严格说来,阮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舅,所有和他有关的信息都是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得来的。
这个阮家最小的儿子,在五岁那年被查出患有先心病,医生断言很难活到八岁,这个消息对贫困潦倒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两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把这个“麻烦”丢掉。
当时家里的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他们是在一个秋日清晨出发的,说是要去县城给小儿子治病,没想到最终是三人去两人回。
母亲当时知道这件事,差点没哭死过去,还绝食了三天,这个弟弟几乎是她带大的,两人感情深,前一晚还答应要带他到后山打柿子吃,没想到第二天人就……最后是被外婆一边哭着一边往她嘴里灌粥,这才捡回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