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61)

江止水。

空气中充溢着浓浓的潮湿的气息,透着淡淡凉意。天空灰濛濛的,像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初冬微微的冷风,带着彻骨的寒意,预示着深冬的将至。

我和江风走在校园里,面对着哈欠连天、走路东倒西歪的我,他显然有些无奈,“小妹,怎么几年不见你的功力大减,熬个通宵都不行了?”

我顺势倒在他身上,两手环住他的肩膀,“我老了,枯萎了,凋谢了!”

他表情立刻变的很憋屈,拉的跟胡萝卜一样长,我担保他能说出这句话一定是深思熟虑的,否则他也不会再太岁爷头上动土,他张口,声音不大但是如惊雷一般,“还没开苞就凋谢了,这什么人生呀!”

不仅自恋,而且缺德,他立刻被我狠狠的踢了一脚。

困意消去大半,忽然我想起昨晚的不告而别,慌慌忙忙扯了江风的衣角,“疯子,我们两昨晚私自叛逃会不会有事?”

“切,能有什么事,反正我们都不是主角。”他嫌隙的撇撇嘴,“都没人打电话找我,亲妈不疼,亲爹不爱的,好歹我回来一趟多不容易,不给我接风洗尘就算了,还无视我!”

我笑笑,话题一转,“江风,我觉得很奇怪呀,老太爷只不过是平平一个教授级的,充其量就是泰斗级的人物,过个八十大寿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是不是有点对不起社会主义?”

他干笑两声,“不关老爷子的事,是咱小姑姑嫁了一个好人家,有权有势,全中国这个的那种,此时不来通通关系还等到什么时候……”

我摆摆手,连声喊停,“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我也不懂,江家的事我从来不过问半分。”

“嘿——”江风挑挑眉,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让我看的头皮发麻,“你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不要随便逃避责任。”

立刻抛给他一记媚眼,“找个人嫁了算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的表情突然变的落寂,声调懒懒的,“话说,我们两真是这个家的失败。”我抬头看他,坚毅的下巴上浮上青青的胡渣,说不出的颓丧,却又不同于沉浸在艺术创作中的气质,是那种看破一切、漫不经心的颓废。

刚想出声说些什么转移画图,他却一转头,对着我的眼睛闪闪发亮,“算了,不提了,我想吃饺子了,韭菜馅、豆角馅、虾仁馅、荠菜馅,随便什么馅都好,我想吃!”

我掏钱包,“乖,娃,姐姐给你钱,大娘水饺,出门右转,新百,莱迪,龙江小区的金润发都有,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路。”

“我不要吃大娘水饺,我要吃小妹水饺,亲爱的小妹,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我翻白眼,认真的想了一会,“如果你能找到地方和材料,我就给你做。”

三岁孩子偷吃玩糖的那副洋洋自得的神态,江风拍拍胸膛,“好,包在我身上!”

回到宿舍我便倒头大睡,直到窗外响起轻微的雨声,打在玻璃窗上细微沙沙,渐渐漱漱有声,朦胧中,我迷迷糊糊的挣扎的想,为什么今年的初冬还会下绵绵的细雨,是不是有悲伤的事情会发生,还是这个冬天注定格外的忧伤。

天亦有情天亦老,红尘中几多人能够看破。

被江风的电话催起来,他在宿舍楼下等我,撑着一把伞,站在梧桐树下,时不时有落叶飘落下来,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嘴角却仍然挂着不屑一顾的笑容,直视前方,旁若无人。

这样的江风,又熟悉又陌生,和我一样,他拥有两个灵魂,清醒又糊涂。

我下楼招呼他,周围女孩子不时回望他,我玩心大起,笑吟吟的挽上他的胳膊,“江大帅哥,不能再让你站在这里祸害小女生了,我们去菜场吧!”

江风对我不去超市而去菜场的行为感到极大的不解,尤其是面对泥泞不堪的地面和潮湿的空气混杂着各色的鱼ròu腥味,江大少爷很是不满,“小妹,去超市多好,干嘛到这里来?”

我嫌他聒噪,指指猪ròu,“是要后腿ròu还是五花ròu?”

“都来一半,混在一起是不是更有味道。”他话还没说完,卖ròu的大叔就哈哈笑起来,我连忙抢话,“师傅,拿这块,顺便帮我们绞成ròu糊,待会过来拿。”

江风无奈的挠挠头,“饺子我会包,就是配料实在是让我抓狂,这个猪的ròu怎么分呀,这一块那一块的,小妹你怎么能分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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