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148)

不能适应,离期望值太远,但仍有弥补可能。他解释道:“我怕你出事。”

可惜她咄咄逼人,“出事?我会出什么事?我是守法公民,定期缴税。高先生的担心太多余,还是说,要令我出事的根本不是别人?”

“你怀疑我?”真是不能相信,他本以为鼓足勇气,放下嫌隙,先低头,她一定明白,过往感情不假,谁料到她冷冰冰无动于衷,挫败、懊悔,问自己问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等待她、哀求她,他并不是没有选择,为何要让自己落到这般卑微境地——与从前一样。“也对,你如今跟着大好金主,他当然会抽空看顾你。给你一张无限额白金卡?还是一幢半山别墅?我出多一倍价钱,你每月抽空三五天上我的c黄,也好重温旧梦——”

她给他一巴掌,头也不回地就要冲出书店。

不知何时,店内已清空,门也上锁,再看那个台湾人,已不知躲到那里去。

他同自己说,就让她去吧,别再追,追回来又能怎样,一双刺猬还能抱在一团取暖?除非你忍得剧痛,流光血也不回头。但身体快过思绪,他已先一步将她拉回来,困在收银柜与墙面三角区域间。

他不说话,她咬紧牙,双双都充满了恨,她恨他的欺骗、背叛、冷酷无情,他恨她对自己无止境地怀疑与不信任。

一段情至此,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从此不再见面的决绝,然而他不肯放弃,他不忍心,不甘心,更舍不得。他已控制不了自己。

“你听着,我来是要跟你说,简岳的档案已经被加密,无法获取。至于罗美珍……阿宁,你以后好好督促霍展年按时按量吃药。”这些话,电话里说就可以,何必偷偷摸摸窃贼一样赶来,就为见她一面,这借口拙劣,演技不够分,谁能相信。

“说完了吗?”她直视着着他双眼,对他的恨意与嘲讽展现无遗。

他不答话,晦暗无光的沉默中,似休整的猎豹,突然间发力,一手勾住她侧腰,往前猛地一带,那一双阔别已久的唇便乖乖送到嘴边,任他品尝、啜饮、纠缠、凌虐。

或许是从那一夜,她坐在车后座,弓起腿,缓缓脱去丝袜时开始,他对她便有了藤蔓一般疯长的痴迷。思念的浓郁,渴望的深重,他已习惯了在金三角湿热的空气中一遍遍描绘她的影,近在眼前却要分离,无异于从他腑脏内割一块鲜活的ròu,痛不堪言。

他的吻霸道,不容置疑。令她窒息、眩晕,大脑停滞。

可他说:“微澜,生日快乐——”又这样温柔细腻,蛊惑人心。真真假假无人能辨。眼前他似有一汪真情,献祭一般捧到她跟前,但兴许转过身就可以去同屈婉玲、李殊曼或是未来尚不知名的某某某情真意切谈笑风生。

他们都修炼成了佛,她仍是一只道行浅薄的妖,怎么斗得过?

“祝我的微澜,事事顺心,一生幸福……对不起,我只是忍不住想来看你。”

她侧过身,涌到眼眶的泪又被逼回,她总是如此,不适时宜地逞强。“你几时放我走?我还要赴约,迟到还要想理由,答不好就要被关禁闭,高先生,你高抬贵手,饶过我。”

“我认输。”长叹,毫无生机,“微澜,我认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跟我说话。”

她的电话响,在她与他之间,震动声也如此突兀刺耳,是周若愚,“你还在阜阳街?霍先生叫我过来接你,会议又延迟,叫你去办公室等。”

“知道了,我去街口等你。”转而对高炎说,“开门吧,金主召唤,我总要先忙工作。”

高炎说:“会再见的。”

宁微澜说:“我却不想再见到你了。”

车上,周若愚也同她说生日快乐,赠她一颗心形吊坠,很有些尴尬与不自在。

“谢谢,很漂亮。”她轻声感叹,片刻又故作轻松地说,“不愧是道上混的,够讲义气!下次你做寿,我一定送份大礼。”

周若愚却抿着嘴角,不肯答话,冷冰冰硬邦邦十八铜人之一。

无奈她的生日却在霍展年的办公室里过完。

三十六楼装修精良,董事长办公室里还有休息室,完整的卧室、洗漱间、衣帽间,只是装潢基调偏冷,四面墙一张画,装饰色彩少得可怜,连c黄单都是灰蓝色,让人郁闷。

她在休息室里睡到晚上八点,才被门外争吵声惊醒。隔一道薄薄门墙,听见霍展年同白素素说:“你确定?吴副市长不好对付,他说的话未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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