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港(136)

屋中间,谁起头,一阵哄笑,端盘小妹锁着腰不敢哭,浑身上下都被几只咸猪手摸遍,领班劝她,喂,你不如趁机出台啦,那个山鸡、火柴、高息哥,都是大佬来的,跟他们比端盘洗菜轻松。哎呀,还有德叔,最gentleman啦。

德叔头上亮光光,三根头发孤零零飘来荡去,年纪够做她老爸。

更何况黑社会没有一个不粗俗,一开口叼你老母,才多两句话就要动手动脚,要卖也不卖给他们——

但门口那一位,身体挺拔似一棵松,迎客相谈礼貌周到,古惑仔里万中选一,趁着换盘的空隙绕到前桌偷偷看一眼,差一点端不稳托盘,阿珊推她,喂,阿婷,你发烧?脸红得要流血。

果然,只能是距离产生美。

立在陆显身旁的是正牌陆太戚美珍,她等这一日多少年,长得自己都算不清楚,接到消息时全身颤抖,激动胜过性*高*潮。最贵的粉,最美的妆,从头到脚无懈可击,如此才够资格迎接美梦降临。

阿显,阿显——

她的笑容亲切和善,透出她无法隐藏的快乐。此时此刻,她站在他身边,听着一声又一声恭恭敬敬的“阿嫂”,已然不战而胜。

男女思维天差地别,陆显的脑子里暂未出现戚美珍三个字。热闹嘈杂的场面,他却无法轻松,拜过关二爷,讲完冠冕堂皇场面话,高呼一声龙兴,举杯饮过这杯酒,从此陆显不再是陆显,而是传奇。

喝道半夜醉醺醺满嘴胡话回来,一进门自己脱衣,路也走不稳,摇摇晃晃还要大喊大叫,“温玉——温玉——放水,我要冲凉……”好大声,叫的人耳鸣,还以为他开三百分贝要闹“革命”,原来就是要洗澡。

花十五分钟才同阿金一起把他拖回卧室,这一时又变乖,会自己脱光光跳进浴缸。

温玉回过头看墙上挂钟,凌晨三点,她这下醒来也不要想再睡,迟早要被他害成神经衰弱。她去喝杯水的时间,浴室里夜半歌声已唱得破嗓,完完全全鬼哭神嚎。他坚持不懈地喊:“阿玉,阿玉……”是神婆招魂,收你三块五,不到黎明不收声。

再让他喊下去,明早一整个区都知道温玉。她推开浴室门,一百八十六公□长,满身肌ròu的裸*男图免费放送。他浑身线条轮廓没得挑,艳体横陈,性感过旧时代三级片男艳星,假设他肯除衫出刊,必然引全港富婆来竞标。

遗憾的是他双眼失焦,附加傻笑,立刻身价猛跌。

一见她出现,即刻咧嘴笑,露出八颗牙,“阿玉阿玉——”

“大D哥,你又要玩什么?”温玉无力,侧身靠在门上,未防备他突然起身,一把讲她拉进满水的浴缸里,喝两口水,浑身湿透,再重的睡意都清醒。好不容易坐起身,正有满肚火,肇事者却像回归三岁半,看着她幸灾乐祸地笑,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尽是得意。

“陆显!你吃错药呀,神经病,半夜发疯。”

她要起来,他便抬起腿缠住她,“你陪我洗。”

“陆显,拜托你别这么无聊行不行?”

“不行。”他掬水,泼在她脸上,要同她玩少男少女海边嬉戏,追追跑跑海滩野战等等经典戏码,“我阿玉生气也别人好看——”猛地亲她一口,响亮清脆,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温玉坐在水里看着他酒后发疯,想发火又觉得好笑。傻呆呆白痴样,哪有龙兴话事人的气势。

他拉着她,絮絮叨叨说醉话,“今晚赌牌,火柴输精光,要拿他契女抵债,叫……不记得叫什么名啦。不过真是好大个波,她自己讲有ABCDE——F杯,男人又不懂胸罩尺码,大家就喊她脱光看看,哇——我同你讲,好大哇,ru头都大过我手指,惊死你。拿根绳绑起来,排球那么大一颗,分分钟要爆炸,根本是猪扒。”

“你跟我讲这个干什么,我不想听。”

“后来大家都讲,奶大没用,要看下面紧不紧。火柴当然讲紧啦,他输钱就是为送我个女人。不过我不收,看都不多看一眼,我讲我有老婆的嘛,多讲两句话我老婆都要拿刀斩我。谁中意,谁拿去当烟灰缸玩咯。”

傻笑着凑过来,“怎么样,我是不是好听话?”

温玉躲开他,“水都冷了——”

“喂,老婆,喊一句好老公再走……”

次日下午他才醒,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忙着同顾少、大平谈论“公务”,新义连大佬天雄连夜跑路去台湾,还有个大哥在港销声匿迹。最重要是失踪的鹏翔终于有线索,戚美珍同鹏翔互相不信任,总有接头碰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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