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192)

“他越逼我,我越不会回去 --- ”

“你越不回去,他就越逼你,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这么斗下去,何时是个尽头。算了,不说这事了,睡吧,明天我得很早就起来,看能不能把小刚塞进幼儿园去 --- ”

但她睡不着,姚小萍的话让她想了很多,本来她没把小刚的到来跟自己联系起来的,虽然多个小孩子会吵闹一些,但她觉得也就是吵闹一些。现在经姚小萍这么一提,她开始捉摸卓越的这一计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怎么才能用小刚逼她回去。

她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水打热水,这个“古代爷爷”一来,严谨肯定不会天天到这边来了,也就不会天天帮她们打水了。姚小萍要做饭,那就得她去打水。

她现在才知道怀孕可以使人这么脆弱,这么需要别人的帮助和照顾。她现在就像一个老弱病残,或者像个玻璃人儿,因为怕孩子有什么闪失,所以什么都不敢干。自从黄海打了那个电话之后,她就没骑车了,上班下班都是走来走去。以前没怀孕的时候,不觉得骑车有什么了不起的,但现在不能骑车了,就十分怀念能骑车的日子,简直就像是生着一对翅膀一样,想去哪里,一扇翅膀就去了,现在她想从菜场买点菜回来都不行,因为菜场远,她买了也提不动。

又比如打开水打热水,以前她都是一手提两个热水瓶,另一手提一桶热水,一天要用的热水开水一次就拧上楼来了,但现在就不行了。她不好意思让姚小萍又做饭又打水,她总得干一样,看来只能多跑几次,每次拧一两瓶开水上来。要么就由她来做饭,让姚小萍去打水。

她最愁的就是孩子生出来之后的住房问题,前段时间都在忙着写遗书啊,准备死啊,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死的危险好像已经离远了,生的困难就显得很大了,特别是小刚一来,问题就更明显。带着个孩子跟人合住,别人肯定不喜欢,而且她总得请个保姆吧?那保姆又住哪里?师院附近都是农田,好像还没听说过有房子出租的,即便有,也肯定贵得很,她的工资可能连租房都不够。

她愁了半夜没睡好,觉得这事坏就坏在师院的分房政策上,如果带孩子的单身教职工能一人住一间,那她的问题就解决了。现在她很理解姚小萍为什么一直没把孩子带在身边,不怪姚小萍,只怪师院的分房政策。

她好像还才刚刚睡着,就被小刚的哭叫声搞醒了,那么凄厉的叫声,简直让人以为有人正在谋杀他。她最怕突然惊醒了,每次突然醒来,她就像得了心脏病一样,心跳得很快很难受,她慌慌张张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问:“怎么啦?怎么啦?”

姚小萍小声说:“没事 --- 他要拉尿 --- 你接着睡吧 --- ”

哪里睡得成?从那一刻开始,屋子里就闹腾起来了,先是小刚不肯到厕所去拉尿,一定要到“屋后”去拉,姚小萍怎么解释都不行,抱到后窗那里给他看了,说这是楼房,没有“屋后”可以拉尿,还是不听。姚小萍把小刚往厕所抱,小刚就像杀猪一样叫起来,最少可以叫醒三层楼的住户。最后姚小萍又是恐吓又是揍屁股,才算用一个脸盆接了半泡尿,另外半泡全拉在c黄上了。

石燕赶紧把自己的一c黄毯子拿出来救急,盖在尿湿的地方,不然两母子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这一折刚搞完,就到了起c黄的时间,小刚没睡够,不肯起c黄,姚小萍说再不起c黄妈妈就要迟到了,小刚就恶声恶气地学舌,可能他学不来整句话,但他学得来那个音调,所以就一路“呀呀呀呀呀”。姚小萍说一句,小刚就呀一句,刚开始还等姚小萍说完再呀,到后来,姚小萍一开口,小刚就呀起来,完全无法讲道理。姚小萍怕迟到,不得不狠狠揍了小刚几屁股,才勉强把衣服穿上了。

然后姚小萍下楼去买早点,千叮咛,万嘱咐,叫小刚不要到处乱跑,等妈妈去买好吃的回来,石燕也出面保证看着小刚,姚小萍才敢去买早点。

姚小萍那里刚出门,小刚这边就闹腾开了,先是在c黄上蹦啊蹦,石燕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小刚掉下c黄来,又怕他头撞了天花板撞了墙,喊了无数声,都没有效果,喊到最后,小刚还蹦到她c黄上来了,吓得她连忙躲到姚小萍的c黄那边去,小刚又追了过来。后来就成了一个逃,一个追。她越叫他别碰她肚子,他就越要碰她肚子,她只好到处乱躲,搞出一身汗来,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

幸好姚小萍买了早点上来了,大声呵斥,再加几屁股,才把小刚镇压下去。石燕借机溜到水房去漱洗,等她返回的时候,看见姚小萍又在揍小刚。她见一大早的,小刚就已经挨了好几趟揍了,又想到他身上的伤,忙上去求情,结果一眼看见稀饭馒头泼了她一c黄,她写字桌的两个抽屉也被拉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她狠了狠心,不替小刚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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