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低头走着,突然看到地上有双奇怪的脚,一只脚上穿着一只破球鞋,另一只脚上绑着一只破球鞋,绑着的那只,大拇趾上缠着白纱布,不过已经弄得脏兮兮的了。
她抬头一看,是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见她抬头,便气咻咻地问:“往哪里跑?”
“我……在场上没看见你……怎么你今天没上场?”
他恨恨地说:“上什么场啊?你没看见我的脚?”
“你的脚怎么啦?”
“趾甲踢翻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毛骨悚然,牙齿发酸:“怎……怎么把趾甲……给踢……那个了?你踢球的时候……没穿鞋?”
“穿了鞋会把趾甲踢翻?”
“你怎么不穿鞋呢?”
“你还敢问?”
她糊涂了:“我……怎么了?”
“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干什么了?”
他单脚跳到一块石头跟前,坐下,解开绑鞋的鞋带,重新捆绑。
她赶快跟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我来吧。”
她解开那根踩得脏乎乎的鞋带,把他的脚在鞋上放好,然后沿着他的足弓一圈一圈绑鞋带,把他的脚固定在鞋上,她边绑边说:“你包趾甲的纱布都脏了,需要换一块,哪里有干净的纱布?”
“寝室里还有两块。”
“那我们去寝室包扎吧。”
他站起来,把手臂搭在她肩上,她一手拉着他的手,另一手扶在他腰上,两人一瘸一瘸地往寝室走。
她说:“你脚受伤了,还跑这里来看球?”
“不看球干嘛呢?”
“但你走来多不方便啊。”
“是对门老李用自行车把我带来的。”
“那现在……”
“现在人家正赛球,哪有功夫送我?你扶着我就行了,我自己能走回去。”
她见他一瘸一瘸走得挺吃力,忍不住说:“你踢球怎么不穿鞋呢?”
“都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不回我的信,又不来看我,搞得我心不在焉的,鞋都没换,就跑来踢球,人都到齐了,又不好跑回去换鞋,就赤脚上场了……”
她本该为他受伤难过的,但却感到很开心,因为他是被她搞得心不在焉的,那说明她魅力大啊!
她娇声说:“我又没说我前几天会来……”
“你说两个星期来的。”
“我是问你两个星期行不行,但我们最终不是没敲定吗?”
他横不讲理地说:“我不管,反正怪你。”
她呵呵笑着说:“好,怪我,怪我。说吧,你要我怎么……补偿你?”
他用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握住她的rǔ房:“就这样补偿!”
她摘他的手:“别闹,当心人家看见。”
“看见怕什么?自己的女朋友,碰不得?”
她哭笑不得。
他问:“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你说是就是。”
“我说是。”
“那就是。”
回到他寝室,他找出一块白纱布:“就这个,校医务室给的。”
她把他脚上绑的鞋拿下,再一层层打开包着他脚趾头的纱布,揭到最里层的时候,发现纱布被血水粘在脚趾头上,她看得心惊ròu跳,不敢下手。
他要去扯。
她赶快制止:“别乱扯,当心把ròu带下来了,我用盐水把那儿打湿一下,好揭一些。你有盐吗?”
“没有。”
“那怎么办?总不能用生水吧?”
“可以到对面老李家去借点,他家自己开火,肯定有盐。”
“就是对面有个小小孩的那家?”
“嗯。”
“我去借,正好我的包还寄放在她家呢。”
她跑到对面老李家:“李老师,我想问你借点盐。”
那女人正抱着个孩子在抖,抖得连说话声音都抖抖的:“我不是老师,你们李老师在cao场踢球呢。都是你那个王老师闹的,组织个什么教工球队,都几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学生,还踢个什么球哦!一去就是一下午,家里什么事都不管。”
她没想到做了替罪羊,尴尬地站在那里。
那女人又抖了一阵,终于把孩子抖得不哭了,才停了下来问她:“你要盐干什么?”
“我……想冲点盐水给……他把踢伤的脚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