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包子与小丫头(51)

米妈忘性大,出门经常忘带钥匙,下班回来如果碰上奶奶她们带黄米出去逛小区了,米妈就进不了门,只好开着车在小区里到处找他们,所以米妈出门的时候,家里人都爱提醒米妈:“带了锁匙没?”

米妈仗着有人提醒,忘性就更大,十回里最多只有三回可以自豪地说:“带了 ! ”,还有三回是在兜里包里一阵乱翻,但能从兜里包里翻来的可能性最多有百分之五十,其它场合都是一只脚跨进车门了,又缩回来“噢 —- ”一长声。

于是全家人都冲到米妈常丢钥匙的几个特区去寻找,不管是谁找到了,黄米都要拦路抢劫过来,高举在手里,颠颠地跑来送给妈妈,有时钥匙抓得不牢,人跑到妈妈跟前了,钥匙却掉在路上了,奶奶捡了,再交给黄米,笑眯眯地说:“在这儿呢,拿去给妈妈,讨一个表扬回来煮汤喝。”

于是妈妈赏给黄米一个特大号的表扬,够煮一大锅汤,把全家人喝个肚儿圆:“哇 ! 多亏了我的乖儿子啊 ! 如果不是小憨包子帮妈妈找到钥匙,妈妈今天回来就进不了门门了,只好坐在外面哭 —- 哇哇哇 —– ”

儿子得了表扬,一点也不显山露水,很矜持地看着举止夸张幼稚可笑的妈妈,挥挥手说:“妈妈拜拜 ! ”

所以米妈听到黄米说“带了锁”的时候,还以为他在提醒妈妈带钥匙呢,少不得把儿子抱将起来,狂吻一通,然后心情“缴动”地开车去上班。

米爸听了米妈的解释,嘲笑说:“这个老土妈妈,连儿子在说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不解风情啊,不解风情。”

也不能完全怪米妈不解风情,因为黄米说的不是流行英语,而是我们家太奶奶的独门绝活英语,只传曾孙,不传他人的,其它人初次听到太奶奶说一个英语单词,都得费一番思量,十之八九会搞错。

太奶奶到加拿大这么多年,都没动过学英语的念头,因为在加拿大那边实在用不着学英语,到处都是华人,上街、下餐馆、看病、购物,根本用不着一个英语单词,反倒是那些公寓楼的管理人员要来迁就华人,出告示都得加一份中文的,不然大多数住户没看懂,就别怪人家不执行。太奶奶在加拿大的时候,经常下楼到华人开的店子里买报纸买六合彩买糖果点心什么的,从来没遇到过语言障碍。

即便是到了美国,太奶奶的对外交流也用不着英语,因为附近没小卖部,要买东西都得开车去才行,太奶奶不会开车,自然不能独自一人逛到外面商场去,所以都是全家出动,太奶奶在美国购物,一般都是自带三名半翻译,听说比胡景涛的规格还高。

太奶奶学英语都是为了黄米,而黄米学中文都是为了太奶奶,这祖孙俩在语言学习方面相依为命,结成了“一帮一,一对红”。一般都是黄米先学会一个英语单词,拿到太奶奶面前贩卖,太奶奶不知道黄米卖的是什么货,便不耻下问,虚心请教,如果黄米老师讲不清楚,太奶奶便去问奶奶,奶奶会把汉语意思告诉太奶奶。

太奶奶学英语很有一套,为了记忆方便,就采取“联想式记忆法”,找个有词义的汉语词来为英语词注音,这样记得深记得牢,一下就把一个单词记住了,记住了就可以跟黄米用英语交谈了。

不过太奶奶读英语的方式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读法,有四声的,末尾的辅音一般都要加个元音,以便平等待音,不能因为人家在末尾就歧视人家。

太奶奶的联想式记忆法有时太富于联想了,太生动了,便有了喧宾夺主的功效,有时就只记得用来联想的那个词,而忘了真正的词义。像“金狗背,金狗背,金狗窝得喂”,开始唱的时候,太奶奶还记得是“铃儿响叮当”,唱多了,就忘了铃儿这回事,只记得是窝里喂着一条狗。

于是有天,太奶奶突然感叹说:“美国的狗真是金贵啊,圣诞节的歌都是唱的狗 — ”

这一下把几个号称学过英美文学的人都搞懵了,大气不敢出,都在心里责怪自己孤陋寡闻,怎么连一首唱狗的圣诞歌都不知道呢?还敢说自己是学英美文学的?

还好,黄米唱起了“金狗背”,大家总算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 还以为什么重大历史情节没搞清楚呢。

这个“带了锁”,估计也是黄米先从爸爸妈妈或者奶奶那里学来了英语单词,然后在太奶奶面前卖弄,太奶奶经过调查研究,发现这“带了锁”就是大名鼎鼎的恐龙,祖孙俩探讨切磋,于是就联合生产出一个“带了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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