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观星(235)

“别呀。”

回一声,路见星立刻转过身来瞅着他,“疼。”

“你终于舍得说了?我就说第一次哪儿有不疼的,”盛夜行急得坐起来,“哪儿疼?”

“哪儿都疼。”

“哪里最疼?我先给你揉揉。”

路见星摇头。

这彻底触及到盛夜行的知识盲区,“那怎么办?”

“眼罩,”路见星眨眨眼,“想玩儿。”

路见星想跟他闹,就把摆在桌上的眼罩也扔上chuáng,要盛夜行戴上。

拗不过他,盛夜行只得把眼罩戴上,再问:“怎么了?”

路见星并没有回答他,低头,力道不轻不重地吻上盛夜行的嘴唇。

嘴唇被细细碾磨的感觉很舒服。

从唇角到舌尖,从深吻到舔对方的嘴唇,触感柔软湿热。盛夜行跟随路见星的节奏,在被攻略后选择只退不进,完全成为被动一方,也明白这是不同于以往的享受。

和以往不同了,路见星给他的吻不再只是限于“亲亲”,现在一吻上就忍不住乱摸乱放的手逐渐成了一种意味不明的符号。

他们都在长大了。

眼睛看不到,盛夜行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触感上。

原来丧失了一种“感官”是这样的。

一直以来,路见星是缺失的,现在的自己也是。

缺失了任何一种,那其他的也会更加敏锐。

睡前的蒙眼亲吻完毕,路见星用手指一点点拨开眼罩,笑起来。

虽然chuáng帘内光线很黑,两个人互相看不见脸,路见星也非常安静,但盛夜行就是知道他在笑。毕竟路见星只要一弯唇角,盛夜行的世界都好似在发光。

“我先。”

躺下后,路见星闭上眼,紧张地捏住被角,“我先睡。”

“你睡着了我再睡?”盛夜行问他。

“嗯。”

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好几次路见星都睡得更晚,闭眼无法入眠,睁眼又看见盛夜行安静地睡着了,心里就发慌,难受。

盛夜行没吭声,表示没答应。

他把手肘撑在身侧,含糊道:“我很困了。”

而且不能再这么惯着路见星了。

他最近常常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躁中,想推着路见星成长,又舍不得下手。

察觉不到盛夜行的“不乐意”,路见星就当他默认了。撅屁股将头往盛夜行怀里一拱,蹭了又蹭,没几分钟就能一头栽进睡梦中。

学习压力大,天气又冷,市二学生同冷空气斗智斗勇,没多久就有人裹着棉被来教室了。

盛夜行忘性依旧大,常出了门才想起没穿羽绒服,一回头,路见星手上正搭了一件儿,面色凝重地瞧着他。

寝室里各个位置,“厚衣服”、“带钥匙”、“带伞”、“装热水”等字样的便签纸粘得越来越多……

对盛夜行的担心愈重,路见星愈发说不出口。

一月底,有一天市里下了雨,盛夜行又忘了拿伞,只得找班上的人借。

哪知道路见星像被拨动了脑子里哪根弦,伞一撑开就挥手打掉了。

他打掉伞,背靠在雨水冲刷过的教学楼墙砖上,边躲边说:“这不是,我们的伞。”

“我们的伞,我忘带了。暂时用一下。”盛夜行举着伞靠过去。

路见星还是躲,语气愠怒:“伞!”

“伞在这儿!”

“这不是!我们的!伞!”

他固执地重复,再冲进雨中。

盛夜行心头钝痛,顿觉挫败,当下就把这伞还给了同学,脱下校服外套,往雨里冲。

一路顶着校服外套回到宿舍,路见星进门就到阳台上,拿起原本晾好了伞,抹了抹眼睛。

路见星表达不出自己的感受。

这种感受也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

他像被黑暗痛苦地掐住喉咙,却喊不出一句“救我”。

他手上全是雨水,脸上也是,这一抹,本来就不怎么gān净的雨水全进了眼眶,没一会儿就发炎了。

盛夜行有点急,没注意到他的眼睛,捋开路见星的校服就凑上去,亲一口全是雨水的味道。

两个人头发湿漉漉的。

最后一顿耳鬓厮磨结束,盛夜行看他眼睛又红又肿,“哭了?”

路见星本来不想哭的。

被这么一说,他突然更加qiáng了难过的情绪,顺着眼睛的疼痛感一挤泪——

眼泪真就这么滑出来。

“还真哭了,”盛夜行心疼坏了,“哭什么哭,不就是没拿伞么。”

说的是斥责的话,表情也凶巴巴,他语气却温柔得不行。

路见星乱擦两下脸蛋,艰难抬眼,“是雨。”

没有哭,是雨!

从那以后直到放寒假,市二都没再下过大雨。

偶尔有毛毛细雨飘落下来,路见星不打伞,也不再提醒盛夜行带伞,两个人默契地把内搭卫衣的帽衫全扣脑门上,在小雨中并肩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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