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观星(237)

盛夜行:“哪方面。”

“就是让他叫你‘爸爸’什,什么的……”

顾群山越说声儿越小,最后调了静音。

“顾群山,”盛夜行冷笑,“我可以让你叫我‘爸爸’。”

“那还是不了,不了,”赶紧吃一口米粉,顾群山擦擦嘴,“这影响多不好!”

盛夜行伸手捏了把兄弟的后脖颈,继续垂眼,把给路见星还没拌好的米粉弄好。

刚盛上来的米粉都烫,一般就照他这么搅合几下,会方便吃得多。

“男人不拽,注定被甩。”

说完这一句,顾群山幽幽地将眼神挪向路见星,又挪回盛夜行脸上,“你能不能拽一点?你看路见星,多拽。”

盛夜行闻言,还真看了眼路见星。

这小朋友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凳子上抱臂,完全一副等吃喝的大爷架势,还真有点儿拽。

盛夜行咳嗽一声,压低嗓音对顾群山说:“你看看桌下呢。”

听他这么说,顾群山低头往桌下一看,哎哟。

盛夜行在桌下的腿正被路见星拿脚尖有一下、没一下,“讨好”似的轻轻踢着。

顾群山抬头又看路见星,突然觉得路见星眼神有点儿可怜,真是饿了。

眼神像在说:哥哥,还没拌好吗?

小鹿斑比眼!

像我路哥给人欺负了。

扭头,顾群山给盛夜行咬耳朵:“他怎么不往你腿中间踢?”

盛夜行:“……”

那还得了?!

第86章 玫瑰

李定西所住的医院条件不错。

从病房的窗户往外看,医院草坪上的杂草似乎才锄过。一片新绿中立了块刻字石,上面写着“新生”。窗帘被人用力关上,盛夜行收回视线,又看向在病chuáng上吃馄饨的李定西。

好兄弟的头发长长不少,积在后脖颈,用黑色发卡固定在一处。

盛夜行想起路见星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一去理发店就像进了任人宰杀的屠场,用指甲快把掌心抠烂。问他为什么不剪,也不给解释,直到刘海快扫了眼,路见星才把下巴扬起来一点儿,做一个剪刀手势。

李定西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他开始不满这扎人后颈的长度。

把买好的汽水递过去,盛夜行问他:“放弃形象了?”

“不想剪头发。”李定西喝一口。

汽水带给舌尖的颤动感使他不舒服。雨水滴答拍打在神经上,全身麻木,大脑做不了任何事。

见李定西皱眉,盛夜行拿过只喝了一口的汽水放回桌柜,“为什么?”

“不要!”

“可是,你这样看起来太颓废了。这不是你。”

“我不想从身上拿掉任何东西。”

中二台词。

“……”

好,生病的朋友需要更多的照顾。

盛夜行走神,继续看窗外的绿。

冬日已过,又一年chūn季悄然来临。

病房窗户要是不关,院里的树会chuī落些叶片进来。它们如小天鹅旋转在纯白的chuáng单上。

李定西持续性烦躁着,挥开一片叶,“chūn天来了,夏天也不会远。热起来浑身黏黏腻腻,我不喜欢!”

叶片落到病房的地上,路见星见状低头,将那片叶捡起摊在手心,指尖翻转,叠出一个四不像。

没人猜得到他叠了个什么,包括盛夜行。

李定西接过四不像,还是对路见星说了句:“谢谢!”

路见星弯弯唇角,眉眼chuī来chūn风。

李定西佩服路见星有一种特殊能力:总能不动声色地将周围的气氛缓和,并以自己的办法悄悄治愈他人。

想起来身边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说话的人,李定西捡起方才没说完的话,“夏天要游泳,对吧?你们高考完会陪我游泳的,对吧?”

“你以前很喜欢夏天的。”盛夜行渐渐习惯他的跳跃式谈话。

李定西回话牛头不对马嘴:“我现在也很好。”

他激动得想从chuáng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一动作,李定西枕头挪了位。

盛夜行面无表情地从李定西的chuáng枕下摸出一根烟,并用指缝夹住那根烟,在空气旋出弧度,收入衣兜。

李定西眼神躲闪一二。

他看起来可怜巴巴,“老大……我就剩这个了。”

盛夜行叹气,“不好,别抽了。”

他是过来人,知道烟草代表着什么。

盛夜行想过,要是把他颓丧时抽过的烟头都搜集起来,大概能堆积出曾经一个蠢货般的自己。

活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中,逃避现实需要他承担的责任。

李定西的那根烟是他好不容易和病友讨的。

来之不易,他自然要再争取,“就一根,你都要收?”

“收,”盛夜行摩挲过烟嘴,“都湿了,还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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