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与玫瑰(12)

我俩一开始闲聊来着,聊我论文的事儿,其实主要都是我跟他诉苦,说我写不出来。

到了后来,我开始犯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着他睡着了。

乐言很瘦,其实靠着他睡觉挺不舒服的,但这个不舒服只是身体上的,心里那是相当的舒服。

我是被他叫醒的,因为他得去找护士给我换药。

他起来的时候我还没清醒,呆愣愣地在那儿坐着,觉得自己身上都沾了乐言的味道,是那种很清淡的香味儿,闻着让人神清气慡。

那天很有意思,我后来实在扛不住,难受,想睡觉,乐言从护士那儿借了一个方形的抱枕过来,放在长椅上给我当枕头,我就躺那儿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针都已经拔了,我身上除了穿着自己的大衣,还盖着乐言的外套。

他那衣服,一看就贵。

乐言当时没在,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我抱着他的衣服坐起来,把脸埋在了他衣服里。

我知道我这种行为说起来好像有点儿像个大变态,但其实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还困,把脸埋在里面继续打瞌睡。

这个“回笼觉”还没睡着呢,乐言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他说:“好点儿了吗?”

我抬头的时候发现他拿着两个纸杯饮品回来了,他说:“热可可和热奶茶,要哪个?”

那一瞬间,我看着他,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要你”,但是我没有,我的理智还没有因为发烧而蒸发掉。

我说:“你想要哪个?”

“我都可以,你选。”

然后我们俩就剪刀石头布,赢了的要热可可。

乐言赢了,他笑得很开心,看他笑得开心,我也开心。

回过神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我们两个加一起都半百的人,竟然像是两个幼稚的小孩儿,我们怎么那么可爱呢?

我说:“乐言,咱们走吗?”

“走吧。”他穿上外套,问我,“学校现在是不是已经停止供暖了?”

“是呗,我都惨死了。”

我们往外走,上车的时候,他喝了一口热可可,然后对我说:“你还发着烧呢,宿舍暖气又停了,晚上住我店里吧,至少暖和些。”

11

乐言对我发出了邀请。

我可以对天发誓,其实我真没想过占他任何便宜,比如去他店里睡,比如和他一起睡。

从小我妈就教育我做人一定要有原则,不能跟人家乱搞男女关系,当然,这一点在男男关系上也通用。

于是我说:“真的吗?”

乐言笑了笑,让我系好安全带,他说:“我店里有间休息室,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那我会不会打扰到你?”我十分做作地说,“咱俩挤一张chuáng的话……”

“我不住那儿。”乐言看着我笑,然后说,“那个休息室只是偶尔天气不好我懒得折腾才在那儿睡。”

很好。

我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当然,愚弄我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乐言,人家一开始也没说他跟我一起住在那儿。

“那晚上你让我自己睡你店里,你不怕我偷东西?”

“我知道你的全部信息,”他指了指我手里的病历本,“丢了东西,一抓一个准。”

老师不愧是老师,心思还真是缜密呢。

我莫名有点赌气,喝着奶茶不说话了。

可是,我在气什么?

回到乐言店里,我开始流鼻涕。

一开始在二楼,一边擤鼻涕一边写论文,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舒服。

乐言上楼来,把一本书放回书架,然后问我:“你要不要去睡一觉?”

我觉得我也应该睡一觉。

我状态好的时候都写不出像样的论文,更何况现在状态不好。

“那我先回去了。”

我还在生闷气,快把自己气死了。

这么想想,我还真是小肚jī肠,因为那么点儿事儿,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气了两个多小时。

我拿着大衣往外走,没走出几步就被乐言拉住了手腕。

他的手温温的,握着我的时候没有很用力,恰到好处的力度。

他说:“你宿舍太冷,在这儿睡吧。”

我想拒绝来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但是一抬头看他的眼睛,我就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带着我去了一楼楼梯后面的那间小屋子。

这个休息室确实不大,放了一张单人chuáng,一张小桌子和一个角落里的衣架,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乐言拿过我的大衣挂上,然后站在门口说:“你等会儿,先把药吃了再睡。”

他对我,真是比我妈照顾得都好。

我坐在chuáng上,看着他拿了水跟药过来,他说:“水温刚好。”

我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然后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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