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与玫瑰(14)

其实非常不行,丑的一比,想起那天我第一次来乐言给我做的意面,我这份儿,都不配拥有名字。

但是,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有的,我端出去之前特意做了一阵子的自我催眠。

我发现,我可能是个隐藏的催眠师,在自我催眠的时候还能催眠到别人。

这个“别人”当然就是乐言,因为我都看出来这个鬼东西很丑了,乐言竟然说:“看起来还不错。”

我怀疑他们美人跟我们普通人的审美有差异。

这会儿客人早就走了,又剩下我们俩,我们到楼上吃饭,我说:“尝尝,这是我第一次下厨。”

虽然卖相不好,但我觉得吃着应该还不错,毕竟,所有配料都是按照菜谱上写的放进去的,不可能出现偏差。

乐言笑笑,然后尝了一口。

一大口。

他的表情有点儿微妙,我觉得不对劲,问他:“怎么样?是不好吃吗?”

“倒是没有。”他说,“稍微有点儿……妙。”

我不理解这个妙字,问他是不是难吃。

他说还可以,挺好的。

可是,他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哦豁,牛bī,我可真是个厨神。

我站起来,把乐言面前的那盘面端走,我说:“哥,你可真能忍啊。”

我做得面,岂止是妙,那简直是太妙了,咸中还带着烟熏味儿,回味还有点儿酸。

总之,不是人吃的。

我下来把这失败玩意儿给倒掉,一回头看见乐言在冲我笑。

“凡事都有第一次,没有人天生就会做什么。”

他在安慰我。

我说:“可是明明就不好吃,你还勉qiáng自己说违心话。”

“那不是违心话,”他说,“我真的觉得还不错,当初我第一次做饭,直接把我家厨房给点了,我哥吓得抱着灭火器进来的。”

“你家里还准备着灭火器?果然是大户人家啊。”

我俩胡扯了几句,我心情好点儿了,他勒令我把厨房收拾gān净,然后我们俩煮了两包方便面吃。

那个晚上再没来客人,我跟乐言吃完饭之后在二楼一人拿着一本书看。

我还继续看那本《鲜花圣母》,他换了一本金斯堡的诗集。

我们对坐在一张桌前,偶尔我会抬头看他,他吃完饭之后摘了隐形眼镜换上了框架的,那种很常见的半框眼镜,显得整个人更斯文了。

我以前总觉得戴眼镜影响颜值,可是我发现,还是我眼界太低了,人家真的长得好看的人,怎么着都好看。

我看不进去书了,开始看他。

“乐老师,”我托着下巴看着他问,“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比如,是怎么发现自己是gay的。

比如,以前jiāo没jiāo过男朋友。

比如,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比如,接不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比自己小。

☆、第 4 章

13

乐言说:“我哪有什么故事,不都跟你讲过了。”

他从书里抬起头看我,顺手还扶了一下眼镜。

我盯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会儿,然后不死心地问:“那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

他带着笑意看我:“你觉得呢?”

“应该没有。”我说,“要不你怎么天天自己在这儿,男朋友都不来陪你,还不如我对你好呢。”

他笑着把书扣在桌子上,问我:“你怎么对我好了?”

我琢磨了一下,无言以对,因为我越想越发现,其实是人家打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在照顾我,我反倒是在给他添麻烦。

但是不管,我说:“我天天来陪你。”

他低头笑笑,不说话。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说,“我刚发完烧,脑子坏了,问的问题就算你不高兴了也不能真的跟我生气。”

他靠着椅背,眼睛弯弯的,甜甜的。

他说:“我喜欢……有才华的。”

得了。

我又想起了我那篇迟迟没有写完的论文。

“行吧。”我接着问,“那你介意自己男朋友比自己小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然后他说:“最好是比我大。”

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花被辣手摧花凋零在了寒风中。

我“哦”了一声,然后说:“我有点儿难受,可能又要发烧,想睡觉。”

“睡吧。”他看了一眼时间,“那今天早点儿关门,反正也没客人来。”

他站起来,把书签夹在书里,往楼下走:“你睡前再量一□□温,吧台有我的手机号,晚上你要是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乐言走得毫不留恋,无比绝情。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

算了。

我抱着乐言的被子,枕着乐言的枕头,躺在乐言的chuáng上,想着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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